食物。当那几只处理干净的山鸡和一堆沾着泥土的块茎被部落战士沉默地放在营地中央时,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饥饿像一头野兽,早已啃光了理智和尊严。没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吞咽口水的声音。
王屯长强撑着站起来,对着送来食物的部落战士,笨拙地作揖,声音哽咽:“多……多谢……”
那战士只是漠然地点了下头,像完成任务的石像,转身便退回到林边的阴影里,继续他无声的警戒。
“生火!快!炖汤!”王屯长回过神,嘶哑着嗓子指挥。几个妇人立刻扑上来,手忙脚乱地处理食物,将山鸡剁成小块,将块茎上的泥土在湿漉漉的衣服上胡乱擦几下,一起扔进唯一那口捡来的破锅里,加上雨水,架在匆忙升起的篝火上。
火焰舔舐着锅底,食物的香气逐渐弥漫开来,驱散了些许雨水的阴冷和死亡的阴影。人们围坐在火堆旁,眼睛死死盯着那口翻滚的锅,仿佛那是世间唯一的希望。孩子们不再哭闹,依偎在母亲怀里,小鼻子用力抽动着。
陈擎和孙猎户却没有放松。陈擎安排好人手轮班守夜,孙猎户则拿着那个捡到的官制水囊,走到陈擎身边,脸色凝重。
“老陈,你看这个。”孙猎户将水囊递过去,“新的,官府的制式。绝不是我们的人掉的,部落的人更不可能用这个。”
陈擎接过水囊,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皮质表面和上面模糊的烙印,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什么时候发现的?在哪里?”
“就刚才,在营地东边那棵老槐树下,像是故意扔在那的。”孙猎户压低声音,“有人摸到我们眼皮子底下了?还是……我们中间……”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寒意。内奸?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出来。张翠儿?还是另有其人?这水囊是警告?还是标记?
“先别声张,”陈擎将水囊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发白,“暗中留意,尤其是……张翠儿。”
热气腾腾的肉汤终于好了。没有盐,味道寡淡,甚至带着一股土腥和鸡毛没处理干净的味道,但没人介意。王屯长用仅有的几个破碗和树叶盛着,尽量公平地分给每一个人。人们捧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小心翼翼地吹着气,小口小口地啜饮,连骨头都嚼碎了咽下去,仿佛在品尝琼浆玉液。
短暂的满足感笼罩着营地,咀嚼声和轻微的叹息声取代了之前的死寂。身体暖和了些,胃里有了东西,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活气。
张翠儿也分到了一碗汤和一个不大的块茎。她默默地吃着,低垂着眼睑,看不出情绪。只是在她接过食物时,手指似乎无意识地碰了一下怀里那个装着特殊粮种的小布包。
……
与此同时,林晚和萧衍跟随着萨满,在密林中穿行。这一次的路似乎比之前更加隐秘,萨满的脚步也更快。雨水冲刷过的山林,空气清新却带着凉意。
林晚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与巨岩连接后反馈回来的那股大地之力并未完全消散,像一股暖流在她四肢百骸中缓缓运转,驱散了疲惫和寒冷,让她脚步轻快了许多。意识深处的灵泉空间也更加稳定、充盈,那汪泉水仿佛与脚下这片广袤的山林产生了某种更深层次的共鸣。
她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周围草木的“情绪”——那棵被雷击过的老松的顽强,那丛在石缝中绽放的野花的欣喜,以及脚下这片土地深处传来的、如同心跳般沉稳而有力的脉动。
这种感知,比之前单纯寻找特殊土壤更加玄妙。
萨满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回头看了她一眼,那深邃的灰色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
他们来到了一处更加隐秘的山坳。这里没有巨大的岩石,只有一片不起眼的、布满了青苔的乱石堆。石堆中央,有一眼几乎被杂草完全覆盖的、仅有碗口大小的泉眼,泉水极其清澈,却深不见底,散发着比周围更加浓郁的生机和那股熟悉的、微甜带苦的草药气息。
萨满在泉眼边停下,示意林晚上前。他指着那眼清泉,又指了指林晚,然后双手摊开,向上托举,做了一个“滋养”与“回馈”的手势。
林晚明白了。这个泉眼,或许是这片圣地另一个更细微的“节点”,它需要滋养,也会给予回馈。她像之前一样,将手轻轻浸入冰凉的泉水中。
意识再次与那股磅礴却温和的山林意念连接,但这一次更加清晰、顺畅。她引导着灵泉空间的力量,如同溪流汇入大海,温和地注入这眼山泉。泉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清澈透亮,水底甚至隐隐泛起微光。紧接着,一股更加精纯清凉的力量反馈回来,不仅滋养着她的身体和灵泉空间,甚至让她对外界的感知范围猛地扩大了一瞬!
就在那一瞬间,她“看”到了——在遥远的方向,隔着群山与洪水,有一片混乱而“污浊”的气息正在集结,带着强烈的恶意,目标……似乎正是他们此刻所在的方向!是永王府的追兵?还是巡检司的残部?
她猛地睁开眼,看向那个方向,脸色微变。
萨满似乎也从她的反应中明白了什么,他抬头望天,雨水打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他喃喃低语了一句什么,那声音古老而苍凉。
仪式完成。萨满不再停留,示意返回。
当林晚和萧衍回到临时营地时,发现气氛有些异样。篝火还在燃烧,但人们脸上的满足感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紧张和猜疑。陈擎和孙猎户迎了上来,脸色都不太好看。
“将军,林娘子,”陈擎将那个官制水囊递给萧衍,“这是在营地边发现的。”
萧衍接过水囊,只看了一眼,眼神就冷了下来。
林晚看着那个水囊,又想起自己刚才感知到的那股远方的恶意,心头沉重。她正想开口说出自己的发现,目光却无意中扫过正在照顾瑞瑞的张翠儿。
只见张翠儿正轻轻拍着瑞瑞的背,哄他睡觉,但她的一只手,却下意识地、反复地摩挲着怀里那个小布包,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她吗?这个水囊,和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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