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来自地底深处的闷响和随之而来的剧烈摇晃,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每个人的心脏。溶洞顶部的碎屑簌簌落下,打在光藤上,发出细密的沙沙声。
震动平息后,洞内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众人粗重不安的喘息。
萨满握着那小小的石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脸上惯有的平静被一种罕见的惊怒取代,死死盯着溶洞的某个方向,那里是更幽深黑暗的所在。
“是……是那个东西?”林晚稳住身形,压下心头的惊悸,低声问道。她口中的“那个东西”,自然是指萨满刚才提及的、伴随雷火坠落的“异物”。
萨满没有立刻回答,他闭上眼,胸口微微起伏,似乎在感知着什么。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厉色一闪:“地脉被剧烈扰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有人触动了它!”
这话如同冰水浇头,让林晚瞬间通体发寒。有人触动了?在这深山老林,除了他们和部落,还有谁?答案几乎呼之欲出——永王府的人!那个逃脱的疤脸头目,他不仅找到了圣地附近,甚至可能已经找到了“异物”的埋藏地点!
“是他们!”孙猎户哑声开口,说出了所有人的猜想,“那些阴魂不散的家伙!”
王屯长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他们……他们找到那鬼东西了?会不会……会不会引来更大的祸事?”
萨满没有理会他们的惊惧,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林晚身上,那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急切:“眷者,情况有变!你必须立刻开始协助稳定地脉!那‘异物’被强行触动,力量外泄,会加速侵蚀山灵的意志,甚至可能引发更大的灾难!”
他不再提交易,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命令的紧迫感,同时将手中那装有“血晶髓”的石瓶,毫不犹豫地塞进了林晚手里。“先救你的人!然后,我们必须立刻行动!”
冰凉的触感从石瓶传到掌心,林晚却感觉那小小的瓶子重若千钧。这是一场变故催生下的、不容拒绝的交易。她看了一眼昏迷的萧衍,不再犹豫。
“怎么用?”她问萨满,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口服,一滴即可。但药力霸道,他如今身体虚弱,你需以自身气息引导,助他化开药力。”萨满快速说道。
自身气息?林晚立刻明白,这指的是她的灵泉气息。部落虽然不清楚她具体的能力,但显然已经将她身上那种生机勃勃的气息视作了与山灵同源的力量。
她不再多言,走到萧衍身边蹲下,小心地拔开石瓶的塞子。一股更加浓郁的血腥异香扑面而来,瓶口内可见一滴粘稠如血玉般的液体在微微滚动。她托起萧衍的头,小心翼翼地将那滴血晶髓滴入他干裂的唇间。
然后,她将手掌轻轻覆在萧衍的胸口伤处附近,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尝试调动体内所剩不多的灵泉气息,透过掌心,极其缓慢、温和地渡入萧衍体内,引导着那滴血晶髓化开的磅礴药力,流向他的四肢百骸,尤其是护住他的心脉。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她必须全神贯注,控制着灵泉气息的细微流动,既要引导药力,又不能与那霸道的药力产生冲突。额角很快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微微发白。
孙猎户和王屯长紧张地看着,大气不敢出。萨满和几名部落战士则在一旁沉默地等待着,眼神复杂。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林晚感觉到萧衍的体内,那原本如同将熄火堆般的生机,在血晶髓霸道药力和她灵泉气息温和引导的双重作用下,终于重新凝聚起来,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是随时会断绝的状态。他的脉搏似乎也有力了一些。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收回手,身体晃了一下,差点脱力摔倒,幸好孙猎户及时扶了她一把。
“怎么样?”孙猎户急切地问。
“命……暂时保住了。”林晚的声音带着疲惫,但有着一丝如释重负。她探了探萧衍的鼻息,虽然还是微弱,但平稳了许多。
萨满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既然如此,眷者,我们该出发了。地脉节点必须尽快稳定!”
林晚看着萨满那不容置疑的表情,又看了看刚刚稳住伤势、绝对无法移动的萧衍,以及惊魂未定的王屯长和瑞瑞等人。
“我可以跟你去尝试稳定地脉。”林晚站起身,尽管身体疲惫,眼神却异常坚定,“但我的同伴必须留在这里,他们需要绝对的安全!而且,我需要知道,具体要怎么做?那‘异物’被触动后,到底会发生什么?永王府的人在那里,我们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她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既是争取时间和主动权,也是真的需要信息。她不能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部落牵着鼻子走,尤其是在萧衍刚刚稳住伤势的关头。
萨满皱了皱眉,显然对林晚的追问有些不耐,但形势比人强,他耐着性子解释道:“那‘异物’散发的气息会扰乱生灵心智,甚至让野兽发狂。地脉节点是山灵力量流转的关键,如今被扰动,可能导致局部地区植物枯萎、水源变质,甚至小型的地动山崩。我们需要你去到最近的节点,用你的气息安抚躁动的地脉之力,就像你滋养光藤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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