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修师那句“他们进来了!”像冰水浇头,瞬间压过了掌心晶屑传来的温暖。
林晚猛地抬头,巨响与震动正从头顶上方疯狂倾泻下来,中间夹杂着孙猎户模糊却拼尽全力的怒吼,以及某种尖锐的、绝非自然形成的金属破空声。“巡天者”!它们真的突破了最后的干扰,找到了这里!
时间被压缩成了心跳的间隙。下方,真骸分离出的那道白色流光正源源不断汇入晶屑,晶屑变得滚烫,散发着柔和的、却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的光晕。一股温暖而磅礴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入林晚的身体,不同于之前“源初之息”的滋养,更不同于毁灭之径的暴烈,这是一种更为古老、更为本源,带着抚平创伤、净化污秽意韵的力量。
她能感觉到,体内近乎枯竭的“源血”在这股力量注入后,如同久旱逢甘霖的秧苗,开始焕发出新的生机,甚至比之前更加凝实、活跃。连与N7龙脉那濒临崩溃的契约联系,都似乎稳定了一线。
但这力量来得太慢,太温和了!像春日融雪的溪流,无法立刻扑灭眼前的熊熊大火。
“上面的防御撑不过三十秒!”维修师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急促,她的金属手臂再次点射,击退几条趁机袭来的锈藤,但更多的锈藤和上方不断崩落的碎石已经形成了双重威胁。“你必须立刻使用那力量,目标——伪核!”
使用?怎么使用?林晚看着手中发光的晶屑,又看向那高悬空中、光芒刺目、正与真骸对抗的伪核。直接攻击?用这点刚刚获得的、尚未熟悉的力量?
又是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从上方传来,还夹杂着王屯长一声短促的闷哼。林晚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没有选择了!
她将所有意念集中于晶屑,不再试图去精细控制那股温暖的力量,而是凭着本能,将它想象成一道箭,一道光,朝着那伪核,狠狠“推”了出去!
晶屑光芒大盛,一道凝实的、碗口粗细的乳白色光柱骤然迸发,撕裂弥漫的能量乱流和飞扬的尘屑,笔直射向空中的伪核!
光柱击中伪核表面的刹那,并没有发生预想中的剧烈爆炸。伪核那刺目的光芒猛地一颤,像是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石子,荡开一圈圈紊乱的光晕。而一直缠绕在伪核表面、如同跗骨之蛆的那些暗红色锈迹,在被乳白色光柱扫过的区域,竟然发出了“滋滋”的灼烧声,颜色迅速变得黯淡,甚至有几处细小的锈迹直接剥落、消散!
有效!真骸的力量真的能净化锈蚀!
林晚精神一振。但她也立刻感觉到,晶屑中传来的温暖力量正在飞速消耗,而伪核只是表面锈迹被削弱了些许,其本体散发的压迫性光芒在短暂的紊乱后,反而像是被激怒般,变得更加炽烈和具有攻击性,分出数道凌厉的光束,一部分继续压制下方的真骸,另一部分则如同探照灯般扫向林晚所在的断崖!
“小心!”维修师猛地扑过来,拽着林晚向旁边一块凸起的巨石后翻滚。
“嗤!嗤!”伪核扫下的光束击中她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坚硬的岩石如同被高温熔化的蜡般,瞬间出现了两个深坑,边缘呈现出琉璃状。
林晚躲在巨石后,心脏狂跳,手中晶屑的光芒已经黯淡了大半。一次攻击就几乎耗尽了她刚刚得到的力量,而这仅仅只是让伪核“皱了皱眉”。
上方,孙猎户的怒吼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急促的、踉跄的脚步声。“林姑娘!下面怎么样了?顶不住了!”他的喊声顺着石缝传来,充满焦急。
紧接着,是王屯长虚弱却坚决的声音:“别管我们!做你该做的事!”
林晚的眼眶瞬间红了。她看向维修师,维修师正透过巨石的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侧脸线条紧绷。
“还有办法吗?”林晚声音沙哑,“怎么才能……更快地获得力量?或者,怎么才能把真骸的力量全部引导出来?”
维修师沉默了片刻,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林晚手中黯淡的晶屑上,又移到她因为咬破而残留着血痕的指尖。
“你的血是引子,晶屑是通道。”维修师的声音很低,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陈述一个冷酷的事实,“通道的容量和传导速度,取决于‘钥匙’本身的完整度,也取决于‘锁孔’的契合度。你现在做的,就像用一根麦秆去引水浇灌干涸的稻田。”
“那怎么办?”林晚急切地问。
维修师的目光再次看向下方那庞大的真骸阴影,以及高悬的伪核。“两个方法。一,扩大通道。但那需要更完整或更强的‘钥匙碎片’,或者……更契合的‘锁孔’。”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深邃,“二,改变目标。伪核是锈蚀寄生的核心,但锈蚀的根源,或许并不在它本身。直接净化伪核效率太低,风险太高。也许……应该先切断锈蚀的源头,或者,找到能让真骸力量完全释放的‘开关’。”
兽皮卷上“伪核窃位,真骸蒙尘”、“平衡之钥”的字句闪过林晚脑海。开关?难道真骸被什么限制了?除了伪核的压制,还有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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