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邑考的死讯传到羑里时,姬昌正在钓鱼。
老侯爷握着鱼竿的手抖了一下,然后继续稳坐。他没哭,也没喊,只是盯着水面看了很久,久到身边的随从都以为他睡着了。
“父亲……”雷震子蹲在他身边,想安慰,又不知道说什么。他虽然是义子,但姬昌待他如亲生,伯邑考更是把他当亲弟弟。
“雷震子啊。”姬昌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收拾东西,我们回西岐。”
“可是大王还没下旨……”
“他会下的。”姬昌收起鱼竿,鱼钩上是空的,“我儿子死在他宫里,他总得给我个说法。不给说法,我就自己讨说法。”
雷震子看着姬昌的眼睛,那里面不再是平日里的温厚仁德,而是一种被压抑到极致的愤怒。
三天后,帝辛的旨意到了:准西伯侯归国,赐金帛若干,以示抚慰。
这旨意写得敷衍,连“节哀”都没说。姬昌接了旨,磕头谢恩,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启程那天,雷震子背着包袱,跟在姬昌的马车旁。他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父亲,我……我想留下来。”
姬昌掀开车帘:“你要留在朝歌?”
“姜师叔他们需要帮手。”雷震子说,“而且大哥的事……我想查清楚。那肉丸……太奇怪了。”
姬昌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去吧。你长大了,有自己的路。只是记住,无论查到什么,活着回来告诉我。”
雷震子用力点头,翅膀展开,飞上天空,绕着马车转了三圈,然后朝朝歌方向飞去。
马车继续西行。
姬昌不知道的是,他回西岐的路上,有个人一直在暗中“护送”。
奶娃娃操控着君昊的身体,现在干扰器效果减弱了,他和无咎轮流掌控,免得被天道盯上——远远跟在车队后面。
君昊小朋友在意识里问道:“奶娃娃叔叔,我们为什么要跟着老爷爷呀?”
“因为要给他送个‘大礼’。”奶娃娃咧嘴笑,“申公豹那家伙不是要去西岐当军师吗?咱们得让姬昌‘偶遇’他,还得让这次偶遇……印象深刻。”
他掏出一个用五彩丝线编成的小袋子,里面装着一把豆子——是前几天从女娲分身那儿顺来的“戏法豆”,撒出去能变成各种东西,持续时间不长,但够用了。
“看好了,昊昊小朋友,本尊教你什么叫‘高端操作’!”
车队行至一处山路,两旁是密林。奶娃娃算准时间,把一把豆子撒出去。
豆子落地,“噗噗”几声,变成了一群……穿着花裙子、涂着腮红、手拉手转圈跳舞的野猪。
对,野猪。每头都至少三百斤,獠牙外翻,但身上穿着粉红色的碎花裙,脸上用胭脂涂了两个红圈圈,一边转圈一边哼着荒腔走板的调子:“啦啦啦~我是快乐的小野猪~”
车队瞬间停住,马匹受惊,嘶鸣着往后退。护卫们拔出刀剑,但看着这群载歌载舞的野猪,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砍。
姬昌掀开车帘,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这趟旅程第一个表情——困惑。
“这……这是何物?”
话音未落,山林另一边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何方妖孽!竟敢惊扰西伯侯车驾!”
一个身影从林中跃出,正是申公豹。他今天特意换了身新道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拿着拂尘,摆出降妖除魔的架势——他早就打听到姬昌今日路过,特意在此等候,准备演一出“路遇妖邪、出手相救”的戏码,好让姬昌感激他,顺利聘他当军师。
按原计划,他应该引来几头普通妖兽,轻松解决,然后自我介绍。
但他没想到,妖兽变成了一群穿裙子的野猪。
申公豹落地时,脚滑了一下,差点摔倒。他看着那群还在转圈的野猪,拂尘举在半空,忘了挥。
野猪们也停下来,齐刷刷看向他。领头的母猪上前一步,用粗哑的嗓子问:“你谁啊?打断我们排练了知道不?我们今晚要去山神爷爷的生日宴上表演《野猪之春》!”
申公豹:“……”
姬昌的护卫们:“……”
躲在树上的奶娃娃笑得差点掉下来。
申公豹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很快镇定下来,咳嗽一声:“妖孽休得胡言!看贫道收了你!”
他挥动拂尘,一道青光射出。野猪们“哎呀”一声,四散奔逃——但逃的姿势很优雅,提着裙摆,踮着蹄子,像在跳芭蕾。
青光追着野猪跑了一圈,没追上,最后打在一棵树上,树皮掉了块。
申公豹有点尴尬,但强行挽尊:“侯爷莫怕,妖孽已被贫道惊走!”
姬昌下了马车,看着那群“优雅”逃窜的野猪背影,又看看申公豹,沉默了三秒,拱手:“多谢道长出手相助。不知道长尊号?”
“贫道申公豹,昆仑山玉虚宫门下。”申公豹赶紧回礼,“途经此地,见侯爷车驾被妖物所扰,故出手相助。敢问侯爷可是西伯侯?”
“正是老夫。”姬昌点头,“道长救命之恩,老夫感激不尽。若道长不弃,可否随老夫回西岐,让老夫略尽地主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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