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葬之门”裂开的缝隙,透出的并非刺目光芒,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灰”。这灰色仿佛包容万物,又似吞噬一切,仅仅是注视,就让人心神摇曳,仿佛要迷失其中,回归最原始的混沌与空无。
林枫站在最前方,丹田内的青铜棺椁共鸣达到了顶峰,几乎要破体而出,自主飞向那道门缝。一种源自本能的、强烈的“回归”与“朝圣”感充斥着他的身心。但同时,一种更深沉的警兆也在灵魂深处鸣响——门后,绝非善地。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棺椁的躁动,顶着那灰色光芒带来的灵魂层面的巨大压力,一步踏入了门缝之中。
没有想象中的穿越屏障感,也没有天旋地转。仿佛只是走过了一道寻常的门槛。
下一刻,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门后,并非预想中的宫殿、祭坛,或是另一个世界。
而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的“空间”。
这里没有天,没有地,没有上下四方。视线所及,尽是缓缓流淌、变幻不定的灰色“云雾”。这些云雾并非水汽,更像是某种凝实的“法则”或“概念”的具象化,时而聚合成山川河流、星辰万象的模糊轮廓,时而又散开,化作最原始的、蠕动的混沌气流。
空间的“底色”是一种深沉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与热的“暗”。但这“暗”并非漆黑,而是一种包容了所有颜色最终调和而成的“终极之色”,与门缝透出的“灰”同源,却更加深邃、更加……“空”。
在这片无边无际的灰暗空间中,悬浮着无数……“光点”。
不,那并非光点,而是一个个极其微小的、如同肥皂泡般的“薄膜”。每一个“薄膜”内部,都封存着一幅幅动态的、却又仿佛凝固在刹那的图景:有文明鼎盛的城池街景,有仙魔大战的惨烈战场,有星辰崩灭的璀璨瞬间,有巨兽横空的远古蛮荒……甚至还有一些更加抽象、难以理解的符号与光影流转。
这些“薄膜”数量无穷无尽,大小不一,有的如同尘埃,有的却似星辰,静静悬浮,散发着微弱却各异的“存在”余晖。它们共同构成了这片灰暗空间中唯一的光源,却更衬托出此地的死寂与……“收藏”感。
这里,像是一个存放着宇宙万灵、无数纪元“终末瞬间”或“存在印记”的……“墓室”或者“档案馆”。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与宏大感,冲击着每一个进入者的心神。
林枫、星岚、天枢子、赤阳子、雷枭五人,此刻正悬浮在这片空间的边缘,脚下是虚无,身后是那道高达千丈、此刻看起来如同一个微小黑点的“归葬之门”轮廓。他们感觉自己渺小如尘埃,仿佛随时会被这片空间的“空”与“寂”所同化、吞噬。
“这……这里是什么地方?”雷枭的声音干涩,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撼与一丝……恐惧。他纵横修真界数千年,经历过无数险境,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如此超越理解的景象。
天枢子剑心通明,此刻却感到自己的“剑心”如同被投入了无底深渊,难以映照,难以把握。他只能勉强维持心神清明,低声道:“小心,此地‘道’与‘理’与外界截然不同,不要试图理解,紧守本心!”
赤阳子体表的烈阳剑光在这里黯淡到了极致,仿佛随时会熄灭。他脸色凝重,警惕地环顾四周那些悬浮的“薄膜”,感觉每一个薄膜都似乎蕴含着能轻易湮灭他的恐怖力量。
星岚紧紧依偎在林枫身边,星辰之力在这里几乎完全失效,只能依靠林枫身上散发的、与这片空间隐隐契合的棺椁气息来获得些许庇护。
林枫的感受最为复杂。他丹田内的青铜棺椁,在进入此地的瞬间,便彻底“安静”了下来。并非沉寂,而是一种……“回到家”般的安宁与“审视”。棺椁的律动,开始与这片灰暗空间中某种极其缓慢、极其悠长的“脉搏”同步。他能感觉到,这片空间“认可”棺椁,甚至……棺椁本就是这里的一部分。
同时,那些悬浮的无数“薄膜”,也隐隐与棺椁产生着微弱的共鸣。尤其是几个距离他们较近、封存着星空巨兽与战士冲锋画面的薄膜,共鸣更为明显,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就在众人心神震撼,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
这片仿佛永恒寂静的灰暗空间,忽然“活”了过来。
并非生物意义上的活,而是某种更高层面的“意志”或“机制”,被他们的闯入……触动了。
无声无息地,四周缓缓流淌的灰色云雾开始加速,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汇聚。那些悬浮的无数“薄膜”也微微震颤,散发出强弱不一的光晕。
紧接着,一个无法分辨来源、无法分辨性别、甚至无法分辨是否是“声音”的意念,直接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响起”。这意念古老、苍凉、冰冷、不带丝毫情感,如同天道法则的自语:
“侦测到……未授权存在……闯入归葬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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