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然并没有给它喘息的机会。
剑身一闪,再次出现在虎妖面前,桃木剑化作一道流光,直取虎妖要害。
虎妖心下悔恨,活刮了书生的心思都有了,暗骂其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这种道行的家伙在,还敢招惹人祸,却不想自己刚才也是眼拙了。
虎妖反抗的凶猛异常,但在李然的御剑之术下也显得愈发的力不从心,一剑化千、万剑归宗、剑阵合剿等等,皆有李然心生一念便能衍化而出。
经过一番精彩绝伦的激战,李然炼手的兴致才收敛起来,倒是虎妖遍体鳞伤,怯敌之余,裹起妖风便要逃跑,却被李然一个念头斩于剑下。
下一刻!
“轰隆——!”
那冲天而起的妖风骤然溃散!一颗硕大的、犹带惊愕与不甘神色的斑斓虎头,与一具小山般的无头虎尸,轰然从半空中坠落,重重砸在废墟之上!滚烫的妖血如同喷泉般从断颈处狂涌而出,瞬间浸透了方圆数丈的地面,浓烈的血腥味冲天而起!
那一直瘫软在地、气息奄奄的伥鬼书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又反复打量着那位从一开始就苟在神像后、毫不起眼的年轻道士。最终,它脸上怨毒尽散,化作一片解脱的宁静,朝着李然的方向,无比郑重地躬身一礼:
“多谢……道长出手超渡。”
话音落下,它身上残留的最后一丝黑气彻底消散,整个魂体如同被风吹散的青烟,迅速变得透明,最终彻底消失在清冷的夜风中。原地只余下那件残破的黑布和掉落的乌黑匕首。
庙宇废墟内,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劫后余生的众人粗重而颤抖的喘息声,以及篝火余烬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四名幸存的刀客,此刻看向李然的眼神,再无半分之前的冷漠、蔑视或嘲讽,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敬畏与劫后余生的无尽感激。他们相互搀扶着,踉跄上前,扑通一声齐齐跪倒在地,声音激动得发颤:
“多谢二位神仙救命之恩!再造之恩,永世不忘!”
李然并未解释,目光与墙角挣扎着坐起的权机子相触,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复杂,随即李然只是对刀客们随意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咳咳……”权机子强忍伤痛,在刀客搀扶下站起,对着李然深深一揖,姿态放得极低,语气充满了敬畏与感激:“不知……真人仙驾何处?道场何方?此番救命大恩,权机子没齿难忘!还请真人赐下名讳道场,容小修日后结草衔环,以报万一!” 他心中已将李然视为驻颜有术的得道高人,绝不敢因其年轻面貌而有丝毫轻视。更何况对方待这些凡俗刀客亦无倨傲之态,更显深不可测。
“我一介山野散修,漂泊不定,哪有什么固定道场可言。”李然淡然回应,目光落在权机子染血的衣襟,话锋一转,“倒是道友这一手符箓之术,变化精妙,威力不俗,令在下大开眼界。不知师承何处?”
权机子闻言,原本因重伤和敬畏而难看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满是羞愧之色:“不瞒真人,小修……小修师承龙虎山支脉,真云观。开派祖师爷于符箓一道,尤其是勾画蕴含天地真意的‘真意符箓’,造诣通玄。只可惜……”他重重叹了口气,脸上尽是落寞,“传至我辈,早已失了祖师神韵,只剩下临摹前人符样的本事,十不存一二,真意更是微乎其微……实在是后辈无能,辱没了祖师威名,让真人见笑了!”
说到激动处,权机子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翻腾的气血和伤势,“哇”地一声,又是一大口淤血喷出,脸色瞬间灰败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身体摇摇欲坠。
“道友伤势如何?可需疗伤药物?”李然第一次遇到修士受此重伤,一时也不知如何施救,只能谨慎询问。
“无……无妨,切容小修……静坐调息片刻……”权机子声音虚弱,勉强盘膝坐下,试图运转功法。
李然略一沉吟,从行囊中翻找片刻,取出一小截清晨入定修炼时用剩的【供香】香头。香头虽短,却依旧散发着温润的灵韵。他走到权机子身前,递了过去:“此物或对你的伤势有些许助益。”
权机子感受到那香头上传来的精纯温和气息,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也不推辞,感激地接过:“多谢真人!”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截珍贵的香头插在身前泥土中,捻指运起一丝微弱的法力将其点燃。
一缕比寻常香烟更加凝练、色泽近乎纯青的烟气袅袅升起。权机子精神一振,立刻摆出五心向天的姿势,鼻翼翕动,以一种极富韵律的悠长呼吸,引导着那缕缕青烟钻入七窍之中。
青烟入体,权机子灰败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丝红润,紧锁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气息逐渐趋于平稳悠长。那供香异常耐燃,一小截香头竟燃了小半个时辰。见权机子状态稳定下来,李然这才转向一旁一直安静等待、身上伤口仍在渗血的四名刀客。
四人中三人重伤,一人轻伤,个个面如金纸,神色萎靡。李然暗叹一声,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走到那燃烧的供香旁,伸出五指对着青烟凌空一抓,仿佛抓住了实质,随即手腕轻挥,将几缕凝练的烟气分别渡向四名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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