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秋无奈,只能有样学样,好在自家家境殷实,自小骑马,骑术不弱,就是这马儿的反应有些笨拙了些。
转过三条街巷,风驰电掣般的冲出镇子后,柳青便一调马头,继而向东南方向驶去。
没多久,便来到一座小山前,不高的山尖上立着一座歪斜的茅草院落。
两人下马步行,也顾不得拴马。
没多久,便步行来到山头,只见茅草院落甚是简陋,不过屋檐下挂满风干的符箓,门前的沙地上画着杂乱的图案。
程砚秋刚要叩门,破旧的木门却自己开了。
进来吧。沙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老道等你们多时了。
这让程砚秋下意识的望了眼柳青,而后者眉目上的愁容依旧不减。
待两人入院、进屋,草屋内弥漫着刺鼻的药味,借着香案上微弱的烛光,程砚秋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老道盘坐在蒲团上,枯瘦的手指间缠绕着几根与井中相同的黑丝。
十几年前的血祭要重演了。老道抬起浑浊的眼睛,程公子,你祖父造的孽,该由你来偿还。
程砚秋听得莫名其妙,但自身的阅历还是让他镇定了下来,握紧拳头拱手请教道:请道长明示。
老道从香案下取出一本蓝皮书册子,封面上写着《青林镇志》,翻开其中一页,绘着一幅诡异的图画:数十个无脸人形跪拜在一口古井旁,井中伸出的黑丝缠绕在他们身上。
十多年前,州府大旱,青林镇也不例外。
老道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程度钰,也就是你祖父,从不知名的道人手上请来一,说是能请来风雨,但那物事需以活人祭祀,最初是牲畜,后来...
是人? 程砚秋又意的道出了猜测的实情,继而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老道点头:反正当时确实能为镇上招来小雨,有道是灾年人命贱如草,起初是外乡人的,最后连本镇人都得往里填命。”
“眼见邪性不能冶,镇上人心开始慌乱,直到有个游方道士将封入程家古井,又请来一对门神看守。
他冷笑一声:而所谓门神,实则是吃人的恶灵!
说到这儿,老道又看了一眼始终没有说话的柳青:“而这恶灵吃的第一顿血食便是她的父亲,俗话说有因才有果,但俗世中的万事万物,皆有人造,但所有的源头最终还是起于白衣教。”
“难道那镇物与门神都与白衣教有关?”
程砚秋闻言一震,白衣教的名号他曾在父亲的书信中见过。那是几十年前横行大宋的邪教,专以活人祭祀修炼邪术,据说后来被朝廷剿灭。
不错。老道从无限的缅怀中回过神来,继续道:当年那……游方……道士,是白衣教的余孽。
柳青突然开口:道长是说...我父亲之死,与白衣教有关?
老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向程砚秋:你祖父程度钰,当年就是白衣教在青林镇的执事。
程砚秋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两步:不可能!祖父是举人出身,怎会...
老道冷笑:举人?他中举那年,正是白衣教鼎盛之时。朝廷剿灭白衣教后,你祖父用举人身份作掩护,暗中继续祭祀那口古井。
院外突然刮起一阵无名的旋风,吹得门窗作响。老道脸色骤变,猛地起身:不好!它们追来了!
程砚秋顺着窗户隙望去,只见来时的山路上弥漫着的晨雾中,若隐若无的飘来两盏血红的灯笼,当其从晨雾中显现出来时,才发现正是昨夜那对门神的眼睛,两具门神的体型更大了。
它们不是被烧死了吗?程砚秋声音发颤。
老道迅速从香案下取出三把桃木剑:烧死的只是皮囊,它们的本源应该还在,青林镇中有足够的血肉、皮囊让他们复活!
柳青接过木剑,突然问道:道长,您究竟是谁?为何知道这么多?
老道动作一顿,缓缓摘下发髻上的束绳。
转眼间,白发变乌,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沧桑的男性脸庞变得白皙、柔美起来——竟是个三四十出头的女子!
两人瞬间看呆了,老道人竟瞬间变成了美妇人。
贫道玉真子,当年那个游方道士,就是我那叛逃了师门的师兄。
她眼中闪过痛楚,满脸的追思回忆:我潜伏在十数年如一日,就是为了调查此事,但青林镇的情况似乎是越来越糟糕……
重要的话题恰在此时被暂停住了,玉真子停止了叙述,侧耳在聆听着什么……
“咯咯……”
门外再次传来让程砚秋记忆犹新的笑声,就连背后的汗毛都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
视线转向,血灯笼已到院前。
玉真子甩出七枚铜钱,祭出命香,在地上布成北斗阵,刚刚掐动手诀,院门轰然倒塌。
玉真子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理会,继续掐动手诀,随即一道光弧闪烁出去
接着,院外传来了嘶吼的惨叫声,两个身形巨大的门神诡异的消融掉了一层皮肉,但却并没有阻止他们的前进,血淋淋的身影已然迈进了院内,这次它们连人形都没有了,只剩两团蠕动的血肉,表面布满诡异的眼睛和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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