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的脚步越来越近,空气中的寒意被越来越浓的年味和隐隐躁动的春意冲淡。杀了年猪(今年得益于家里的好“肥料”和精心饲养,猪格外肥壮),熬了糖瓜,扫了房,蒸了白面馒头和粘豆包,张家小院洋溢着忙碌的喜庆。但在这片喜庆之下,一场关于家庭未来的重要商议,正在悄然进行。
年夜饭桌上,一家人围坐得满满当当。除了自家人,苏晚晴和晓岚也被母亲硬拉着留下过年,舅舅家那边也通了气,算是默许。堂屋里炭火烧得旺旺的,饭菜热气腾腾,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红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爷爷清了清嗓子,放下了筷子。屋里的说笑声渐渐低了下来,大家都知道,老爷子有话要说。
“今年这个年,过得热闹。”爷爷的目光缓缓扫过满堂儿孙,在建军空着的位置上略微停顿,最后落在父亲脸上,“国民啊,咱家今年,算是缓过一口气了。老大在部队立了功,提了干,说了门好亲事;老二老三眼瞅着高中要毕业了,也是大小伙子;念念也一天天大了。”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桌面,“这小院,当年咱们逃荒过来,自己一点点垒起来的,住了这么多年,遮风挡雨,是个窝。可眼下,眼看着就不够住了。”
父亲深有同感地点头:“爹说的是。建军下次回来就要办事(结婚),总得有间像样的新房。建国建党毕业了,不管他们是继续念书还是回乡干活,也都是大人了,不能总挤在一处。念念虽是丫头,也得有自己的地方。”
母亲接口道:“晚晴和晓岚也不是外人,可眼下这条件……委屈孩子了。”她怜爱地看了看坐在下首的苏晚晴姐妹。
苏晚晴微微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心里既温暖又有些不安。晓岚则睁着明亮的眼睛,好奇地听着。
爷爷用烟袋杆指了指窗外自家院子东侧那一大片长满荒草、略微隆起的空地:“看见没?那块地,连着咱家院子,一直是咱家拾掇着,虽说没正经划到宅基地里,可村里老一辈都知道,那是咱家开出来的荒地,种过菜,也堆过柴。我寻思着,趁着现在家里有点底子(外公的接济、建军寄回的津贴、以及家里持续的零星进项),人心也齐,开春后,把那块地的地皮,正式跟村里买下来。”
买地?盖房?全家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尤其是建国建党,两个半大小子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买下来,咱们就盖新房!”爷爷语气斩钉截铁,“不盖多,不盖奢,就盖实实在在的土坯瓦房。给建军盖两间,结婚用;给建国建党,一人也预备两间,将来他们成家立业也有个根基;再给念念留出一间。正房还是咱们老两口和国峰你们住。这么一算,怎么也得起个七八间。”
“爹,这……这工程可不小。”父亲虽然激动,但更务实,“买地要钱,盖房更费钱费力,砖瓦木料、人工伙食……咱家现在这点底子,怕是不够。”
“我知道。”爷爷点头,“所以得仔细盘算。地皮钱,我去找村长说,看能不能按荒地价,或者用咱家别处的小块自留地置换,尽量少花钱。盖房的料,土坯咱们自己打,后山有土,麦秸咱家有;木料,后山的树,我跟村里申请,砍些不成材的做椽子檩条,不够的再买点;砖瓦是大头,得花钱买,但可以分批,先紧着主要的用。人工……咱家劳力齐,我再豁出老脸,请村里关系好的老哥们、侄儿辈的帮帮忙,管饭就行,工钱先欠着,慢慢还。”
“我还能编筐、做点木匠活换钱。”二叔插话道,“给大哥家帮忙,应该的。”
“我也能干活!”建华挺起小胸脯。
“还有我!”建平也不甘示弱。
苏晚晴抬起头,声音轻柔却坚定:“叔叔,阿姨,爷爷,我……我虽然力气小,但能做饭、烧水、打下手。晓岚放假也能帮忙。”
母亲拉住苏晚晴的手:“好孩子,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到时候啊,这做饭烧水的活,还真少不了你们姐妹。”
我听着大人们的谋划,心里也跟着激动起来。盖新房!这意味着这个家将迎来一次巨大的蜕变,不仅是为了居住,更是为了未来子孙的繁衍和发展。看着爷爷奶奶、父母眼中那久违的、充满希望和干劲的光芒,我知道,这件事必须成,而且一定要尽力帮衬。
钱是最大的问题。家里的积蓄,加上建军寄回的,应付地皮和基本材料已经紧巴巴,人工伙食、后续的装修(哪怕是简单的粉刷、铺地)更是捉襟见肘。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空间深处。那里,静静躺着从废品站“抢救”回来的古董字画,还有那些被污损掩藏的金银块。这些东西,绝对不能直接拿出来,太危险,也无法解释。但是……或许有更迂回的办法?
年后的几天,张家开始了紧锣密鼓的筹备。爷爷果然拄着拐杖去找了村长。村长如今对张家客气得很,一方面是因为建军的关系和外公的余威,另一方面张家确实为村里清除了隐患(孙特务)。听说张家想买东边那块荒地盖房,村长沉吟了一下,那块地本就不是什么好耕地,张家又确实一直在用,便爽快地答应按最低的荒地价格算,还可以用张家另一块更偏远的坡地抵扣一部分,剩下的象征性收点钱,算是走个流程。地契的事情,他答应开春就去公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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