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青冥山腹地的雾岚比寻常更浓,黏腻的湿气裹着草木清香,漫过忠义军巡逻的山道。赵二虎带领一队将士例行巡查,刚转过一道山弯,便闻见前方密林中传来微弱的呻吟,夹杂着野兽的低吼。
“戒备!”赵二虎抬手示意,将士们立刻握紧长矛,结成半弧形阵,小心翼翼地拨开齐腰的蕨类植物。拨开最后一层浓密的灌木丛,眼前景象让众将士心头一沉——只见一棵老松树下,一名身着粗布短褐的老者蜷缩在地,浑身浴血,左腿被撕开一道半尺长的伤口,血肉模糊,隐约可见白骨,几只野狗正围在一旁,垂涎欲滴地盯着他。
“杀!”赵二虎一声怒喝,将士们挥矛驱赶,野狗受惊逃窜,留下满地凌乱的脚印。赵二虎快步上前,蹲下身查看老者状况:老者约莫六旬年纪,须发半白,面容清癯,虽气息微弱,双目却紧闭着,眉头拧成川字,嘴唇干裂起皮,显然已昏迷多时。他身旁散落着一把凿子、一把铁锤,还有几块奇形怪状的矿石,看起来不似寻常山民。
“看这打扮,倒像是个手艺人工匠。”一名将士猜测道。
赵二虎摇头:“青冥山附近的工匠我都认得,从未见过此人。看他伤口,像是被猛兽所伤,但这伤势过重,若不及时救治,恐怕撑不了多久。”他抬头望向清风隘方向,“快,抬上他,回隘口请墨尘道长诊治!”
将士们立刻解下绑腿,结成简易担架,小心翼翼地将老者抬上,快步向清风隘赶去。山路崎岖,担架颠簸,老者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伤口的鲜血浸透了粗布,滴落在青石路上,留下一串暗红的印记。
赶回清风隘时,墨尘道长正在医馆为百姓诊治。听闻有重伤者,他立刻放下手中的银针,迎了出来。看到担架上的老者,墨尘道长脸色微变,上前搭住他的脉搏,片刻后沉声道:“伤势凶险,左腿筋脉断裂,失血过多,且伤口已被野兽唾液感染,若再晚半个时辰,神仙难救。”
“道长,求您务必救救他!”赵二虎急声道。
墨尘道长颔首,指挥将士们将老者抬进医馆内室,放在铺着干草的竹床上。“取我药箱来,再备一盆沸水、干净的纱布与烈酒!”墨尘道长吩咐道,语气沉稳而急促。
医馆外,李望川闻讯赶来,站在门口静静等候。他看着墨尘道长忙碌的身影,又望向室内昏迷的老者,心中泛起一丝疑惑:这老者孤身一人在深山之中,随身携带凿子、铁锤与矿石,绝非普通山民,或许也是一位隐世高人?
内室之中,墨尘道长已开始救治。他先用烈酒清洗双手,然后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在火上烘烤片刻,待刀刃发烫,便毫不犹豫地伸向老者的伤口。“忍着点!”墨尘道长低声道,手中小刀快速刮去伤口周围感染的腐肉,鲜血瞬间喷涌而出。老者疼得浑身抽搐,发出痛苦的闷哼,却依旧昏迷不醒。
将士们按住老者的四肢,不让他挣扎。墨尘道长一边刮去腐肉,一边用煮沸的清水冲洗伤口,动作娴熟而精准。待腐肉清理干净,他取出几根银针,快速刺入老者腿部的几处穴位,鲜血顿时止住不少。接着,他从药箱中取出几种草药,有止血的三七、消炎的蒲公英、还有几种罕见的紫色草药,迅速捣碎,混合在一起,制成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
“这是‘紫河车’与‘接骨草’,乃是老夫早年在悬崖峭壁上采得,能续筋接骨,疗伤效果奇佳。”墨尘道长一边涂抹药膏,一边解释道,“只是此草药性猛烈,需用银针引导,方能直达病灶。”
涂抹完药膏,墨尘道长用干净的纱布将伤口层层包扎好,又取出一粒黑色药丸,撬开老者的嘴,用水送服下去。“这是‘续命丹’,能吊住他的性命,补充元气。”
做完这一切,墨尘道长才松了口气,额头上已满是汗珠。他走出内室,对李望川道:“总领,老夫已尽力,他暂时性命无忧,但能否苏醒,还要看他自身的意志。他左腿筋脉断裂,即便苏醒,若想恢复如初,还需好生调养,辅以针灸与汤药,至少需要三个月时间。”
李望川点头:“多谢道长。吩咐下去,派两名将士轮流看守,每日三餐由医馆供应,务必照顾好他。另外,派人去附近山林打听,看看是否有人认识这位老者。”
“遵令!”赵二虎应声而去。
接下来的几日,墨尘道长每日都会为老者施针、换药,将士们也悉心照料,为他擦拭身体、喂水喂药。老者的气色渐渐好转,伤口也开始愈合,但始终未曾苏醒,如同陷入了沉睡。
这日清晨,墨尘道长正在为老者施针,突然,老者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墨尘道长心中一动,加大了银针的力道。片刻后,老者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浑浊而迷茫,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虚弱地开口:“这……是何处?”
“老人家,你醒了!”守在一旁的将士大喜过望,连忙上前道,“这里是清风隘,我们是忠义军,是赵队正在深山里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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