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林默的日子过得像被按了循环键。
天不亮就爬起来挑水,然后是灵植园浇水、丹房倒药渣、柴房劈柴,最后顶着星月回茅草屋,沾床就睡。刘管事的藤条总在最疲惫的时候准时出现,骂骂咧咧地指派新活计,和上辈子老板的“再改一版”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是,怀里那枚碎瓷片成了他藏在心底的秘密。
他试过趁夜里没人时偷偷拿出来看,可瓷片在黑暗里只是块普通的黑疙瘩,既不发热,也没再冒出过文字。只有在白天接触那些药渣、草木,或是劈柴时用劲稍大,它才会微微发烫,像在无声地提醒他:那不是幻觉。
这天下午,他刚把灵植园的仙草浇完水,刘管事又堵在了园门口,手里的藤条指着丹房的方向:“王丹师的药炉堵了,你去给清清炉灰,手脚麻利点,别沾了丹房的忌讳。”
清炉灰是杂役院里最没人愿意干的活。炼丹炉常年被灵火灼烧,炉壁烫得能煎鸡蛋,灰里还混着没烧尽的药渣,沾在皮肤上又痒又疼,运气差的还会沾上残留的药气,起一身红疹。
林默没敢反驳,拿起墙角的铁铲和灰斗,往丹房走。
路过演武场时,正赶上内门弟子结束修炼。一群穿着月白道袍的少年说说笑笑地往外走,其中一个高个子弟子瞥见林默,故意撞了他一下:“不长眼的东西,挡路了知道吗?”
林默踉跄了一下,手里的铁铲差点掉在地上。他低着头想绕开,那弟子却不依不饶,抬脚踩住了他的灰斗:“杂役就是杂役,走路都没个声响,跟个老鼠似的。”
周围的弟子哄笑起来。
林默攥紧了手里的铁铲,指节泛白。上辈子在公司被客户刁难、被同事排挤的憋屈感,像潮水似的涌上来。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涩意,低声道:“让开。”
“哟,还敢顶嘴?”高个子弟子挑眉,伸手就要去推他,“信不信我让你这杂役院都待不下去?”
就在这时,丹房门口传来一声冷喝:“张峰,在这里胡闹什么?”
高个子弟子脸色一变,立刻收了手,对着丹房门口躬身行礼:“弟子见过王丹师。”
林默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紫袍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面容清瘦,眼神锐利,正是丹房的王丹师。据说他已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在青云宗丹师里也算有些名气。
王丹师没看张峰,目光落在林默身上,眉头微皱:“是来清炉灰的?进来吧。”
林默赶紧应了声,低着头走进丹房,把身后的嘲笑声和张峰怨毒的眼神都关在了门外。
丹房里比外面热得多,十几个青铜药炉并排摆在架子上,炉口还冒着丝丝热气。最中间那个最大的药炉底下,灵火石散发着橘红色的光,显然刚炼完一炉丹药。
“就是这个。”王丹师指了指中间的药炉,“炉底的出灰口堵了,你清干净些,别弄灭了灵火石。”
“是。”林默拿起铁铲,蹲在药炉底下。出灰口很小,只能容一只手伸进去,里面堵着的炉灰结成了硬块,混着焦黑的药渣,硬得像石头。
他试着用铁铲去撬,可角度不对,怎么也弄不出来。炉壁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灰斗传来,烫得他手背发红。
“磨蹭什么?”王丹师不耐烦了,“这点活都干不好,留你何用?”
林默咬了咬牙,干脆放下铁铲,直接伸手进去掏。滚烫的炉灰烫得指尖生疼,他强忍着没吭声,一点点把硬块抠出来。
就在指尖触到炉壁内侧时,怀里的碎瓷片忽然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似的。紧接着,一股温热顺着手臂涌到指尖,原本灼人的炉温竟变得不那么难受了。
更奇怪的是,他的指尖似乎能“看到”炉壁内侧的样子——不是光滑的青铜,而是布满了细密的纹路,像树枝,又像火焰,在炉壁上蜿蜒缠绕,只是被厚厚的炉灰盖住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是……火纹?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原主的记忆里,顶级的药炉都会刻上聚火的纹路,能让灵火更稳定,炼出的丹药品质更高。可这种火纹通常刻在炉外,哪有藏在炉内的?
他下意识地用指尖顺着纹路摸了摸,那些纹路像是活的,随着他的触碰微微发烫,和怀里碎瓷片的温度遥相呼应。
“还没好?”王丹师的声音带着怒意。
林默赶紧收回手,把抠出来的硬块扔进灰斗:“快、快好了。”
他不敢再耽搁,加快速度清理剩下的炉灰。指尖一次次划过那些隐藏的火纹,每一次触碰,碎瓷片就热一分,脑子里那段文字也清晰一分:“火有灵,纹为引,藏于炉心,非心诚者不得见……”
心诚者?
林默苦笑。他不过是个为了混口饭吃的杂役,哪谈得上什么心诚?若真有心诚,也是盼着少挨两顿骂,多睡两个时辰。
好不容易清完炉灰,他提着满是烫痕的手和沉甸甸的灰斗往外走,路过王丹师身边时,对方忽然瞥了他一眼:“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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