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率先迈开步子，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
白露看着她的背影，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这一次，那冰冷的语调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让她感到刺痛。
她快走几步，跟了上去，与老大并肩而行。
两人沉默地走在落满秋叶的小路上，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染上一层暖金色。树林里很安静，只有脚踩在落叶上发出的沙沙声。
而他们都不知道，在远处教学楼的某扇窗户后，一双眼睛正透过望远镜，死死地盯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背影，充满了嫉妒与怨毒。
林浅浅放下望远镜，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大姐头……你居然真的……护着她……”
安全屋的夜晚，比往常更安静几分。
晚餐时，老大和白露之间那种无形的张力似乎缓和了些许，虽然依旧交流不多，但那种刻意的冰冷淡化了不少。
老三挤眉弄眼，被立秋在桌下踩了一脚才安分下来。老二将一切看在眼里，温柔地给大家添着汤，没有多言。
饭后，老大照例进了书房。白露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刻回房，而是在客厅停留了片刻，帮老二收拾了碗筷，才道了声晚安离开。
她回到房间，却没有开灯，只是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指尖无意识地抚过窗框，脑海中回放着下午在树林里，老大下意识将她护在身后的那一幕。
那瞬间的反应，做不得假。
是不是……也并非全无可能？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藤蔓般悄然缠绕住心脏，带来一丝微弱的、却无法忽视的期待。她知道自己不该抱有幻想，可人心若能完全自控，又何来这诸多纠缠。
就在她心神摇曳之际，书桌上，那部与学生会内部网络保持加密连接的备用通讯器，屏幕忽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弹出一条未经标记来源的信息。
信息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却让白露的血液瞬间冷了下来。
【她还不知道药是你故意中的事吧。】
发信人未知。信息在显示三秒后自动焚毁，不留痕迹。
白露猛地攥紧了手心，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她知道这个发信息的是谁，天道和它的傀儡。
昨晚的事，天道知道了。是通过林浅浅吗，它为什么特意发来这条信息。
一种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她不怕天道针对自己，但她怕……怕天道会利用这件事，去伤害、去离间老大。
她比谁都清楚，老大看似坚硬的外壳下，藏着多敏感和不容背叛的内心。
她必须告诉老大。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不能再有任何隐瞒。无论老大会如何反应，愤怒也好，更加疏远也罢，她都必须将潜在的风险摊开在她面前。
白露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转身快步走向房门。她不能再犹豫。
书房里，老大刚结束与狐九的意识连接，揉了揉眉心。
想到白露，她的心情又有些复杂。下午那个下意识的保护动作，此刻回想起来，让她有些烦躁。
她不该让个人情绪影响判断，更不该让白露察觉到任何可能的软化，给予她希望只会让两人越陷越深，她们不适合。
敲门声轻轻响起。
“进。”老大收敛心神，语气恢复平淡。
门被推开，白露走了进来，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眼神却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坚定。
“有事？”老大看着她，心中微微一沉。白露这种表情，通常意味着麻烦。
白露反手关上门，却没有立刻走近，只是站在门口，声音压得很低：“我刚收到一条匿名信息。”她顿了顿，抬眼直视着老大，“关于昨晚……药的事。它给我发信息了，它说它知道我是故意中招的。”
书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老大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无比，像两把冰锥，直刺白露。“谁发的？”她的声音冷得掉渣。
“不知道。信息自毁了。”白露摇头，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我怀疑是天道，或者林浅浅。”
老大沉默着，目光死死锁住白露，仿佛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
巨大的压迫感让白露几乎喘不过气，但她强迫自己站直，迎接老大的审视。
“为什么告诉我？”良久，老大才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带着重量，“你不怕我因此，更厌恶你？”
白露的心脏像是被这句话攥紧，疼得她指尖发颤。她深吸一口气，迎上老大冰冷的目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
“我怕。我怕你厌恶我，怕你更疏远我。”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被决然覆盖，“但我更怕……怕他利用这件事伤害你，离间我们……离间你和所有人。”
“沈清，”她向前走了一步，目光恳切而坦诚，“我知道过去我做了太多错事，不值得你信任。
但这一次，请相信我的判断。天道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弱点。我们……我们必须有所准备。”
老大看着她眼中毫不作伪的担忧和急切，看着她因为担忧而微微发白的脸色，态度不由得软了下来。
她厌恶这种被拿捏的感觉，厌恶白露总能轻易搅动她的情绪。但理智告诉她，白露是对的。如果她们两个被离间，会被抓到机会逐个击破。
“我知道了。”老大终于移开视线，重新看向电脑屏幕，声音依旧冷淡，但那股凌厉的杀意收敛了些许，“我会让狐九和小九加强监控，重点筛查所有可能与天道或林浅浅相关的通讯痕迹。”
她顿了顿，补充道：“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明白。”白露心中一松，知道老大至少将这件事作为潜在威胁接纳了。“那……我出去了。”
她转身，准备离开。
“白露。”老大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白露脚步一顿，心跳漏了一拍，缓缓回头。
老大没有看她，目光依旧落在屏幕上，侧脸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冷硬。“以后，任何可能相关的信息，无论大小，第一时间告诉我。”她的语气是命令式的，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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