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凛坐在军区的档案室里。
他对面的老军官推了推眼镜,把一份加密文件袋推过来。
“你要查的‘萤火儿童之家’,”老军官说。
“1998年注册,2006年注销。
负责人林秀琴,女,五十二岁,退休教师。
共收留过三十七个孩子,全部顺利被领养或成年后离院。”
陆凛打开文件袋。
里面是薄薄几页纸,记录着孤儿院的基本信息和年度检查报告。
看起来一切正常,甚至可以说是模范机构。
但越正常,越可疑。
“就这些?”陆凛问。
“就这些。”
老军官说;
“二十年前的档案,能保存这么完整已经很不错了。
大部分民间机构的资料,早就丢失了。”
陆凛翻到最后一页,是注销申请。
理由写着“负责人年事已高,无力继续运营”。
签名是林秀琴,字迹工整。
“我能看看当年的领养记录吗?”陆凛问。
老军官摇头:
“那部分属于隐私信息,没有当事人授权,不能调阅。
而且……”
他顿了顿,“就算有授权,可能也找不到。
很多纸质档案在2005年,档案馆搬迁时丢失了。”
陆凛合上文件袋。
阳光从档案室高高的窗户照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灰尘。
一切都干净得过分,干净得像被精心擦拭过。
“陆少校。”
老军官试探着问,“这个孤儿院……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
陆凛站起来,“所以才要查。”
离开档案室,陆凛回到车上。
他没有立刻发动引擎,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了李正阳的号码。
“李队,帮我查个人。
林秀琴,‘萤火儿童之家’的前院长。”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
“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江寻小时候在那里待过。”
陆凛说,“他最近经常梦魇,提到‘萤火’时会情绪异常。我觉得不简单。”
李正阳沉默了几秒:
“陆凛,我知道你关心江寻,但私自调查他的过去……
这不合适。
如果他想说,会告诉你的。”
“我知道。”
陆凛说,“所以我不是在调查他,是在调查那个孤儿院。
这两者有区别。”
“区别在哪?”
“如果他只是单纯不想回忆童年,我不会查。”
陆凛看着窗外,操场上士兵们正在训练。
“但他明显在害怕。
害怕到连在梦里都不敢说清楚。
这就不只是回忆的问题了。”
李正阳叹了口气:
“好吧,我查查看。
但需要时间,而且不一定有结果。”
“谢谢。”
挂了电话,陆凛发动车子。
他没有回家,而是开车去了城西——
根据档案地址,“萤火儿童之家”曾经所在的位置。
那里现在是一个新建的小区。
高楼林立,绿树成荫,儿童游乐场里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
没有一丝过去的痕迹。
陆凛在小区外停下车。
他拿出手机,搜索“萤火儿童之家”的相关信息。
结果很少,只有几条十多年前的旧闻,报道这家孤儿院如何帮助流浪儿童。
配图里,一个慈祥的中年女性被孩子们围着,笑得温柔——应该就是林秀琴。
看起来,确实只是一家普通的、充满爱心的孤儿院。
但陆凛的直觉告诉他,没那么简单。
晚上,江寻做了一桌子菜。
糖醋排骨,清蒸鱼,蚝油生菜,还有陆凛最喜欢的西红柿鸡蛋汤。
他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时,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洗手吃饭。”
江寻端着汤出来。
“你的手今天怎么样?还疼吗?”
“好多了。”
陆凛洗了手,在餐桌前坐下。
他看了眼满桌的菜,“今天什么日子?”
“不是什么日子。”
江寻给他盛饭,“就是想做饭了。”
两人安静地吃饭。
江寻一直在说工作室的事——
新专辑的进展,下周的拍摄计划,团队新来的实习生。
话题很多,但都刻意绕开了某些东西。
吃到一半,陆凛放下筷子。
“江寻。”
“嗯?”
“我今天去了城西。”
陆凛说得很直接,“‘萤火儿童之家’原来的地方。”
江寻夹菜的手停在半空。
几秒后,他把菜放进碗里,继续吃饭:
“哦。那里现在应该变样了吧。”
“变成了小区。”
陆凛看着他,“什么也没留下。”
“本来也没什么好留的。”
江寻的语气很平静,“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林秀琴院长。”
陆凛继续说,“我在档案里看到了她的照片,看起来很和善。”
江寻的筷子轻轻碰了下碗边,发出细微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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