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答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忠心，也暗示自己早有备案，不怕对质。
“嗯。”楚渊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扫过那几位大臣，“看来，瑞王的心思，还真是不小啊。拉拢不成，便想构陷？”
那几位大臣吓得噗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陛下明鉴！臣等冤枉！定是瑞王怀恨在心，血口喷人！”
“是否冤枉，朕自有公断。”楚渊冷哼一声，“此事，交由三法司核查。都起来吧，今日年宴，莫要扫了兴致。”
一场看似要掀起滔天巨浪的风波，就这样被皇帝轻描淡写地压了下去。但那几位大臣已是魂飞魄散，接下来的宴席如同嚼蜡。
沈默回到座位，心中冷笑。瑞王留后手是真，但这出戏，恐怕没那么简单。周明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而且他刚才那隐晦的眼神……更像是在执行某种指令。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寿安公主。只见她依旧平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但她微微蜷缩在袖中的手指，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在紧张什么？是怕那些信牵扯出更多人？还是……怕牵扯出信之外的东西？
宴席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继续。歌舞依旧，但每个人心中都各怀鬼胎。
直到子时将近，宴席才散。众人叩谢皇恩，依次退出太和殿。
沈默走在人群中，不疾不徐。当他经过寿安公主的仪仗附近时，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袖中一件物事“啪嗒”一声掉落在铺着红毯的宫道上。
那是一个小巧的、毫不起眼的鼻烟壶。
一旁的宫女内侍连忙上前搀扶。
“无妨。”沈默站稳身形，示意无事，弯腰去捡那鼻烟壶。
就在他弯腰的瞬间，目光极其迅速地扫过鼻烟壶掉落之处旁边的地面——那里，有一小撮几乎难以察觉的、与宫毯颜色略有差异的细微粉末！
他不动声色地捡起鼻烟壶，用袖口看似随意地拂过那片地面，将粉末沾走，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
出了宫门，登上马车。车厢内，沈默摊开袖口，借着车内昏暗的灯光，仔细看着那一点点粉末。颜色淡黄，带着一丝极其细微的、若有若无的奇异香气。
这不是宫毯上该有的东西。而且，这香气……他似乎在柳轻衣的房间闻到过类似的、极其淡薄的气息！
是“相思引”的残留物？还是……与之相关的东西？
是谁留下的？寿安公主？李嬷嬷？还是其他什么人？
沈默眼中寒光闪烁。果然，这场宫宴，暗藏玄机。对方还是忍不住动了。
他将粉末小心地用油纸包好，收起。
“回府。”他对车外的苍狼道。
马车驶入漆黑的夜色。宫宴结束了，但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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