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拖着左腿,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血水混着雨水顺着裤管流淌,留下一道断断续续的红痕。他咬牙拐进窄巷,背紧紧贴着湿冷的砖墙,喘息间腹腔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强忍着剧痛,心中默念,魂能,一定要支撑住。
那块芯片仿佛活了一般,在他体内一跳一跳地往脏腑深处钻,像是要把他的血肉当养料,一点点啃噬进去。
耳后忽然一颤,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远处的声音惊醒。
跑?往哪儿跑?倒转方舟的人早就盯死了他。那个符豪,从他逃出来的那天起,就没放过他。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念头未落——
轰!两道白光如利刃划破雨幕,一辆散发冰冷金属气息的黑色装甲车猛冲进来,轮胎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似碎玻璃四散。
车刚停稳,机械音便响起,冷得不带一丝情绪:“目标确认,回收芯片。”
杀意扑面而来。
陆沉眯起眼,剧痛几乎让整条右腿麻木,但他猛地蹬地,脚跟踩上排水沟边缘的铁条。没有召唤虫群,也没有强化骨骼,可就在那一瞬,体内骤然炸开一股力量,仿佛血脉深处沉睡的东西苏醒了,轰然冲上四肢百骸。
他心中暗自思索,这怪物不简单,倒转方舟的手段果然诡异,必须找到它的弱点才行。
“拼了。”嗓音沙哑如砂纸磨铁皮。
右脚抬起,魂能灌注其中,狠狠跺向地面!
咔嚓!
唱片碎裂,碎片扎进泥水。
嗡————!
一声低沉到几乎听不见的音波自地底升起,不是耳朵听见的,而是骨头在震。腐朽、扭曲、带着某种古老恶意的旋律缓缓扩散。连雨丝都在颤抖,化作细雾飘散。
那辆装甲车引擎突然卡死,轮子深陷地面,车身竟腾空半尺,悬住了。紧接着,金属开始扭曲,车顶拱起,车门撕裂成巨口,排气管拧成触手般。
陆沉头皮发麻。眼前这诡异的怪物让他想起之前那些被声音扭曲的亡灵,声音……对,声音或许就是关键!
心跳狂飙,来不及细想。福祸未知,但已无退路。
怪物的头部——由车顶变形而成——猛然转向他。车灯炸裂,红光一闪,死死锁住他的身影。
“目标……确认。”
声音从车门裂口中挤出,像是铁皮相互刮擦。
话音未落,一条带刺钢鞭横扫而来!蓝电乱窜,速度快得只剩残影。
“操!”陆沉翻滚闪避。
轰!!!
墙面炸开,一道半米深的沟壑赫然出现,钢筋如稻草般断裂,电火花噼啪炸响。
他摔在另一侧,背撞上墙,五脏六腑仿佛移位。胃里的灼烧感更甚,眼前一阵发黑。
不能硬拼。这已经不是车了,是某种被声音扭曲出的怪物。
袖口轻抖,三只机械跳虫如黑箭射出,钉入怪物关节,绿光闪烁,释放毒素。
毫无作用。
那蝎尾般的肢体只顿了半秒,头颅微偏,红光闪动,竟似在嘲笑。
毒素无效。它早已脱离机械本质,成了音律催生的畸变体。
地面的震动仍未停止,水面泛起层层波纹,整条巷子都在共振。
陆沉眼神一狠,将最后魂能灌入右腿,一脚跺向脚边残留的唱片碎片!
这一脚,带着他所有的愤怒与不甘,似要将这黑暗的世界踏碎!
音爆炸开。
空中骤然浮现几道金光,弯弯曲曲,如同有生命的音符,在雨中跳跃舞动。
嗡!!!
金线缠绕上怪物躯体。它头部猛然扬起,尾巴剧烈抽搐,全身铁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然后——
它静止了。
下一刻,它抬起金属脚掌,迈步,僵硬地转了个圈,竟开始跳舞。
华尔兹。
一步一震,泥浆飞溅,金属足音与那地下旋律诡异地合拍。
陆沉愣了一瞬,立刻扑上!
右腿裹着蓝光,如攻城锤般猛踹其手臂接缝处。
哐当!
车门崩开,驾驶舱暴露出来。
他如敏捷猎豹般翻身而入,动作干脆利落。
舱内弥漫着刺鼻的机油与焦糊混合的气味。无人操控,只有个巴掌大的黑色终端,连着数根粗缆,像一颗冰冷且充满秘密的铁壳大脑,静静等待着他的探索。
他坐进驾驶座,左手按住剧痛的腹部,右手指甲弹出,插入终端接口。
数据瀑布般刷屏。
“坐标!倒转方舟的据点!”他在心中怒吼,顺手将那块刻着“7724”的金属片拍在识别区。
乱码戛然而止。地图弹出,红点闪烁——废弃剧院。
他知道那个地方。
迅速拷贝数据,存入加密U盘。
进度条即将填满时——
屏幕骤然变红。
骷髅图标跳出,血红色文字炸裂而出:
【最高警报!目标7724!】
【芯片腐蚀90.2%!】
【即将触发‘记忆侵蚀’!】
7724?!
陆沉浑身一僵。这个编号……在他胃里燃烧,在残片上铭刻,在每一次系统提示中回响……不是代号。是钥匙?是锁?还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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