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阿哲突然出声，手里还攥着半块没拼完的传感器零件，指尖在金属壳上蹭了蹭，“我看孩子们今天都没怎么笑…… 要不，我们弄个小篝火？” 他声音越来越小，眼睛瞟向下层那个通风好的岔洞，“就用仓库里那几个废木箱劈了当柴，也算…… 庆祝咱们有了‘家’？”
詹爷爷最先接话，枯瘦的手轻轻把滑到萌牙肩头的旧外套往上提了提：“该松松弦。” 他看向林薇，语气带着劝，“孩子们记不住计划，却能记住暖。”
林薇的目光扫过众人：雷战的指节还扣在枪托上，却没立刻反驳；阮清捏着药瓶的手松了松，眼底掠过一丝松动。她点了点头，指尖在桌沿敲了两下：“可以，但警戒不能断。雷战，你安排两人轮值，半小时换一次岗，重点盯着东侧隔离带。”
夜色裹住防空洞时，下层岔洞的篝火已经燃了起来。
阿哲劈的木柴带着点潮湿，火苗窜起时裹着细碎的青烟，顺着通风口的铁栅栏飘出去，散在漆黑的夜里。
火光照亮了岩壁上的苔藓，也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 詹爷爷坐在最外侧，怀里抱着犯困的小宇，小雅则蹲在火边，盯着阿哲的手看：他正用手指在火光前比出兔子的形状，墙上的影子跟着动，惹得小雅咯咯笑出声，伸手想去抓墙上的 “兔子耳朵”。
阮清找了块干净的布铺在地上，把仅剩的两块水果糖递给孩子们，自己则坐在林薇身边，悄悄把一杯温水推过去：“你今天没喝几口。” 林薇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杯壁的暖意。
抬眼时正看见雷战站在岔洞入口，军靴在地上敲出轻响 —— 他没靠近篝火，却把自己的厚外套脱下来，轻轻搭在小雅肩上，转身时，篝火的光在他刀削般的侧脸上晃了晃，紧绷的下颌线软了半分。
火苗噼啪响着，木柴偶尔爆出火星，落在地上很快熄灭。没人提明天的侦查，也没人说外面的危险，只有阿哲讲着以前在学校看的动画片，詹爷爷哼着跑调的老歌，孩子们的笑声裹在暖光里，像一层薄壳，暂时裹住了末世的寒意。
火苗舔着木柴，把阿哲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指尖还沾着焊锡，比完兔子，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 —— 是个用废电线缠的小风车，叶片上还贴着孩子们画的蜡笔画。“昨天修传感器时攒的，” 他把风车递给萌萌，“风从通风口吹进来时，它能转。”
萌萌眼睛亮了，举着风车跑到岔洞入口，和小雅手拉手一起玩。风果然从铁栅栏缝里钻进来，彩色叶片转得飞快，萌牙也跟着拍手，连詹爷爷都笑出了满脸皱纹。
阮清坐在火边，突然起身走向医疗箱。她回来时手里多了个铁皮盒，打开是晒干的薄荷叶子 —— 是上次去废墟搜物资时，在一家药店后院找到的。“煮点水吧，” 她把叶子放进缺了个口的搪瓷杯，架在篝火边的石头上，“薄荷能提神，晚上守岗不困。”
就在詹爷爷哼到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时，通风口突然传来 “哐当” 一声轻响。雷战的手瞬间按在枪套上，阿哲也立刻摸出腰间的扳手 —— 但下一秒，一只灰扑扑的鸽子从铁栅栏缝里钻了进来，扑棱着翅膀落在篝火边，脚上还缠着根断了的红绳。
“是附近的野鸽子，” 林薇松了口气，伸手去摸鸽子的翅膀，“上次侦查时见过，不怕人。”
篝火快烧到尽头时，詹爷爷从怀里摸出个旧怀表 —— 表壳磕出了坑，指针早停了。“这是我爸爸留下的的，” 他把怀表递给林薇，表盘内侧贴着张泛黄的照片，是个穿军装的年轻人。
“他以前守过这个防空洞，说这里的通风口能听到远处的钟声。” 林薇把怀表贴在耳边，没听到钟声，却听见通风口传来的风响，混着孩子们的笑声、阮清翻动薄荷茶的轻响、雷战调整岗哨的低语。她把怀表还给詹爷爷时，轻声说：“现在，这里的声音更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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