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家族的莱昂庄园内,其主宅的议事厅,采用了复古的南洋风格与冷硬的现代设计结合,巨大的花梨木长桌光可鉴人,两侧高背椅上坐着的,无一不是莱昂家族手握权柄的核心人物。墙上悬挂的猛兽头颅标本和冷兵器,无声地彰显着这个家族崇尚武力与征服的传统。
此刻,议事厅内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股几乎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长桌尽头那个端坐于主位的中年男人身上。
他便是莱昂家族当代家主,莱昂震。年约五十许,身材并不算特别魁梧,但骨架宽大,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紫色绸缎唐装,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翡翠扳指。他的面容与死去的莱昂明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刚毅冷硬,如同刀劈斧凿。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狭长,眼尾微微上挑,瞳孔是一种深不见底的褐色,此刻正平静地扫视着全场,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然而,正是这种可怕的平静,让在座的所有家族高层都感到脊背发凉。他们太了解这位家主了,越是愤怒到极致,表面就越是平静。莱昂明是他最宠爱、也是着力培养的小儿子,如今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外面的混战里,这不仅仅是丧子之痛,更是对莱昂家族权威的赤裸挑衅和严重打击!
长桌下方中央的空地上,跪着三五个浑身缠满绷带、血迹未干的伤员。他们都是跟随莱昂明前往勐拉镇、侥幸从毒蛇帮和神秘狙击手下逃回来的莱昂家私兵。此刻,他们如同风中落叶般瑟瑟发抖,头几乎要埋进胸口,不敢直视上方的任何一道目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淡淡的血腥气,混合着恐惧的味道。
“都说说吧。” 莱昂震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和,但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子砸在光滑的地面上,带着渗人的寒意,“野象酒吧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儿子,是怎么死的?一五一十,说清楚。不要漏掉任何细节,也不要……添油加醋。”
最后那句话,语气微微加重,跪着的几人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其中一名看起来是小头目的伤员,强忍着恐惧,声音干涩嘶哑地开始叙述:“回家主……少爷……少爷原本计划是趁高家和毒蛇帮在酒吧冲突时,我们坐收渔利,控制酒吧区域,并寻找机会……削弱高家,夺取他们在湄公河的线路……”
他断断续续地描述了到达勐拉镇后的布置,莱昂明如何在车内遥控,如何派出幽影去清除水塔的狙击手,他们又如何隐蔽待命。
“后来……后来不知怎么,毒蛇帮的人到了酒吧外面,和高家援兵打了起来,还伏击了高家的人……少爷见时机成熟,就带着铁砧跟我们一同出击,准备清理战场……” 说到这里,他声音开始发颤,“可我们刚冲出去,还没接近酒吧,蝰蛇那帮杂种……他们竟然也留了后手,他们直接分出了三股战力,第三股正在我们后面,在我们出去的瞬间,直接对我们开火!火力很猛,像是早有准备的样子!”
另一名伤员补充道,声音带着哭腔:“是……是的!他们就像疯狗一样!根本不问青红皂白!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然后我们反击,两边就在酒吧不远处打起来了,很激烈……然后……然后我们就听到少爷的声音突然展露出很惊恐的状态……”
“对!少爷好像非常害怕!接着……接着就听到一声特别响的枪声!” 第三名伤员接口,脸上满是惊恐的回忆,“枪声是从水塔方向传来的!然后……然后少爷那边的通讯就彻底断了!我们怎么呼叫都没反应!”
最先开口的小头目声音哽咽:“后来……后来我们拼死打退了毒蛇帮一波进攻,想撤回去找少爷,就发现……发现少爷的车……车窗被打了个大洞,少爷和铁砧头领……他们……他们都……” 他说不下去了,只是伏在地上,发出压抑的抽泣。
议事厅内一片死寂。只有伤员们粗重的喘息和抽泣声。
莱昂震放在扶手上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木料,发出极有规律的“嗒、嗒”声。他的脸色依旧平静,但那双深褐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风暴在酝酿。
“狙击手……水塔……” 他缓缓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声音冰冷,“蝰蛇……毒蛇帮……”
“家主!” 一名坐在左侧、面容精悍的中年男子猛地站起,他是莱昂家族负责武装力量的莱昂武,莱昂震的堂弟,也是莱昂明的二叔,此刻双目赤红,杀气腾腾,“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此仇不共戴天!我请求立刻调集人手,踏平毒蛇帮的所有据点,将蝰蛇那杂碎千刀万剐,为小明报仇!”
“对!踏平毒蛇帮!”
“血债血偿!”
“不能让明少爷白死!”
议事厅内顿时群情激愤,多位家族骨干纷纷起身,怒不可遏。莱昂明的死,触动了他们最敏感的神经。
“高家呢?” 另一名较为沉稳的老者,家族智囊莱昂文,也是莱昂震的叔父,缓缓开口,他戴着金丝眼镜,目光深邃,“按照他们所说,高家也在场,而且损失不小。那个狙击手……会不会是高家的人?或者,是高家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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