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内的旅途,是一场在时间与空间坟场上的艰难跋涉。
越是靠近那块最大的纪元残骸,周围的时空法则就越是混乱与诡异。
林渊与苏清薇很快便发现,他们陷入了一个更加恐怖的困境——一个由空间法则本身所构成的,无形的天然迷阵。
他们看似一直在向着那块悬浮在虚无尽头的残骸大陆笔直前进,但无论他们飞出多远,与那块大陆之间的距离,却仿佛从未缩短过分毫。
有时候,他们甚至会诡异地发现,自己绕了一个圈,回到了之前刚刚经过的一处坐标点。
空间,在这里,被以一种超越了三维生物理解的方式,进行了无数次的“折叠”与“错位”。
他们,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巨大“莫比乌斯环”上的蝼蚁,无论如何挣扎,都永远无法抵达真正的“终点”,只能在这无尽的循环之中,被活活耗死。
“不行,这里的空间是错乱的,我们的视觉和神念,都已经被欺骗了。”
再次回到一块熟悉的,漂浮着巨兽骸骨的碎片旁时,林渊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的脸色,因为心神的巨大消耗,而显得更加苍白。
他体内的毁灭法则,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在他每一次催动神念与剑域之时,都会疯狂地反噬,让他本就伤痕累累的经脉,如同被利刃反复切割般,剧痛无比。
“林渊……”苏清薇的眼中,充满了担忧与自责。
她很清楚,若不是为了保护她,以林渊对空间法则的理解,即便无法立刻破解迷局,也绝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狼狈。
“别怕。”
林渊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反手,更紧地握住了她那冰凉的柔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闭上眼睛,相信我。”
说完,他自己,也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他放弃了用视觉与神念,去进行那徒劳的“观察”。
他将自己所有的心神,都沉入到了丹田轮海之内,那片早已自成一界的“内景宇宙”之中!
既然,外部的“世界”是混乱的,错误的。
那便以自身,那早已圆融如一的“内景”,为唯一的“道标”!
以不变,应万变!
“嗡!”
他那早已与神魂相连的“昆仑神山”外景,剧烈震颤!
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更加深邃,也更加充满了“循环”与“因果”之意的全新剑意,从他的体内,缓缓地弥漫而出!
【霜月冻时】,冻结的是“时间”的流逝,是一种“静”的法则。
而此刻,林渊所要做的,却是从这片早已彻底“死亡”的混乱时空之中,找到那唯一的“生机”,找到那隐藏在无数空间断层之下的,唯一的“正确”路径!
这,需要一种,“动”的法则!
一种,足以勘破虚妄,洞悉因果,让一切都回归“本源”的终极之剑!
“霜月……轮回!”
林渊在心中,发出了一声充满了“明悟”与“决绝”的低喝!
刹那之间,一道道,由黑白二色的无上剑意所交织而成的,充满了“始”与“终”的轮回剑气,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的虚无,无声地蔓延而去!
这些剑气,并非是用来攻击。
它们,更像是一双双,属于林渊的“眼睛”。
它们顺着那些早已被折叠了无数次的空间褶皱,不断地前进,不断地循环,不断地,将所有错误的,通往“死局”的路径,一一记录,然后,再反馈回林渊的识海之中。
渐渐地,一幅,由无数线条与节点所组成的,无比复杂,却又充满了某种玄奥规律的“空间迷宫”地图,开始在林渊的脑海之中,缓缓成型!
“找到了!”
某一刻,林渊的眼眸,猛地睁开!
他那双,本已有些黯淡的漆黑眼眸之中,爆发出了一阵,前所未有的璀璨神光!
他终于,在这无穷无尽的“死路”之中,找到了那唯一一条,可以通往“生门”的,空间的“节点”!
然而,就在他勘破迷局,即将要带着苏清薇,脱离这片空间囚笼的前一刹那!
“吼!!!!”
异变陡生!
仿佛是感受到了,这两个即将要逃脱“牢笼”的生命气息。
四面八方那无尽的虚无之中,数以万计的,充满了“怨毒”与“不甘”的上古怨灵,竟如同受到了某种无法抗拒的意志的召唤般,发出了凄厉的咆哮!
它们,化作了一股,足以将星辰都瞬间吞噬的漆黑魂潮!
向着林渊与苏清薇所在的位置,疯狂地席卷而来!
而这一次,魂潮的最中心,竟还凝聚出了一个,高达千米,手持白骨巨镰的恐怖“怨灵之王”!
其身上所散发出的精神威压,竟已无限接近于【玄阙境】!
“找死!”
林渊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冰冷的杀意!
他不再有任何的犹豫!
他将自己刚刚才领悟出的【霜月轮回】剑意,与那早已融会贯通的【霜月冻时】剑意,毫无保留地,尽数融合!
然后,对着那片,足以让任何生灵都为之绝望的漆黑魂潮!
遥遥地,一剑斩落!
“霜月……无间!”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片,死一般的绝对静止。
那足以吞噬一切的漆黑魂潮,连同那尊不可一世的“怨灵之王”,竟在这一刻,被一股,更加高等,也更加不讲道理的“时空”与“轮回”法则,给强行地,禁锢在了原地!
紧接着,在它们那充满了骇然与不敢置信的“目光”注视下。
它们的身体,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崩解,消散!
仿佛,是陷入了一个,永恒的,时间循环的无间地狱!
被那足以磨灭一切的“轮回”剑意,从“因果”的层面,给彻底地,抹去了!
一剑,万魂俱灭!
林渊,没有再去看早已化为了一片虚无的战场。
他牵着苏清薇的手,身形如同一道,穿梭于时空乱流之中的银色闪电。
精准地,踏入了那个,被他用“轮回”剑意所勘破的,空间的“节点”之中!
光芒一闪而逝。
当两人再次出现之时。
那块,巨大到难以想象的纪元残骸大陆!
已然,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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