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风裹挟着北海的咸腥气息,抽打在林晚脸上。她像一道紧贴着地面的影子,在汉堡远郊稀疏的林木和荒草间快速穿行,目光死死锁定着前方那个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如同孤狼般疾驰的身影——刀疤脸。
他没有开车,选择了徒步,显然是为了避免被追踪,也印证了此行的高度危险性。林晚凭借着在缅北丛林和海上逃亡中磨练出的潜行技巧,远远辍着,不敢靠得太近,全靠着他移动时偶尔搅动的气流和极其细微的脚步声来辨别方向。
他们离开了公路,切入更加荒僻的田野和小径,方向大致朝着东北。坐标指向的地点,54°22N, 10°10E,林晚在离开安全屋前匆忙查过,位于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州,靠近波罗的海沿岸,一个名为“奥登多夫”的废弃小渔村附近。那里水道纵横,人烟稀少,是设置陷阱的绝佳地点。
几个小时的跋涉,天色渐明,灰白色的曙光勾勒出地平线上低矮的丘陵和远处一抹黯淡的蓝色——那是波罗的海。空气中的咸味更浓了。
刀疤脸的速度慢了下来,变得更加警惕,时常突然停下,侧耳倾听,或者借助地形隐蔽观察。林晚也立刻匍匐下来,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他们进入了一片杂草丛生、废弃房屋零星散布的区域。这里就是奥登多夫,曾经的渔村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在晨雾中如同鬼蜮。风穿过空荡的窗洞,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刀疤脸在一个半塌的谷仓后面停下,取出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坐标指向的具体位置——那是一片位于村庄边缘、靠近一条狭窄入海河道边的废弃造船厂。几座锈蚀的龙门吊歪斜地矗立着,如同巨兽的骨架,下方是破烂的厂房和堆满废弃船只零件的空地。
四周死寂,只有海鸥的鸣叫和河水拍岸的声音。
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头发毛。
刀疤脸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没有贸然进入造船厂区域,而是开始绕着外围,利用残垣断壁和茂密的灌木丛作为掩护,进行侦察。
林晚躲在一堵破墙后面,远远看着他的动作,手心全是冷汗。她能感觉到,无形的杀机已经如同蛛网般,将这片区域牢牢笼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正午将近。
刀疤脸似乎没有发现任何埋伏的迹象,这反而让他更加不安。他最终停留在一个能够俯瞰整个造船厂废墟的小土坡后面,再次举起望远镜。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咻——!”
一声极其尖锐的破空厉啸,不是子弹,更像是某种高速弩箭,从造船厂方向的一座水塔顶部射出,直奔刀疤脸藏身的土坡!
刀疤脸反应快到了极致,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就猛地向侧后方翻滚!
“噗!”弩箭深深钉入他刚才位置的泥土里,箭尾兀自高频震颤!
暴露了!
几乎在弩箭射出的同时,造船厂的废墟中,几个角落里同时冒出了人影!他们穿着与环境融为一体的灰绿色迷彩服,动作迅捷而专业,手中的武器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砰砰砰!哒哒哒——!”
子弹如同泼水般倾泻在土坡周围,压得刀疤脸根本无法抬头!
林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看到刀疤脸被困在土坡后面,依靠着有限的掩体,用手枪进行着近乎徒劳的反击,子弹打在对方坚固的掩体上,溅起零星的火花。
对方火力强大,人数至少五六人,而且占据了有利地形,形成了完美的交叉火力网。刀疤脸岌岌可危!
不能等了!
林晚一咬牙,从藏身的破墙后探出身,举起手枪,瞄准距离她最近的一个枪手,扣动了扳机!
“砰!”
她的枪法并不算准,子弹打在了对方掩体旁边,溅起一片尘土。但这突如其来的侧方袭击,显然让伏击者出现了一丝短暂的混乱。
“还有同伙!”有人用德语喊道。
一部分火力立刻转向,朝着林晚的大致方向扫射过来!子弹打得她藏身的墙壁碎屑纷飞!
“走!别管我!”刀疤脸的怒吼声从土坡后传来,带着焦急和愤怒。
林晚没有理会,她利用对方火力转移的间隙,迅速更换了位置,再次开枪骚扰。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太大忙,但哪怕只能分散对方一点点注意力,也能为刀疤脸争取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然而,实力的差距是悬殊的。伏击者很快调整了部署,分出两人继续压制刀疤脸,另外三人则呈扇形,朝着林晚的方向包抄过来!
林晚被逼得不断后退,躲进更深的废墟之中。枪声在耳边呼啸,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
就在她几乎要被逼入绝境,准备拼死一搏时——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造船厂的方向传来!不是爆炸,更像是某种沉重的金属结构坍塌的声音!
紧接着,伏击者的通讯频道里传来一阵急促而混乱的呼喊!
“后门!他们在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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