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霜看向账房先生刘大山，刘大山扑通一声就给跪下了，指着侯晔春，把责任全都推到了他身上。
“四姨太，都是侯老板，不对，是侯晔春让我做两套账的啊。
我要不做，他就要辞退我。
您可怜可怜我，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不听从不行啊。”
白如霜不吃他这一套，直接问道：“他一个月给你多少银钱？”
刘大山苦笑着如实回：“两…两个大洋。”
“也不多哈，我这戏园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账务方面还是很繁杂的，你还得做两套账，侯晔春他给你五个大洋还差不多。”
白如霜竖起手掌晃了晃，刘大山连连摇头：“不敢不敢。”
“你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我的戏园子容不下这种事。”
白如霜朝刘大山挥挥手：“你再另寻他处吧。”
刘大山刚松了口气，就听白如霜扭头命令到李副官：“李副官，派人去通知袁记钱庄。”
刘大山曾经是袁记钱庄的学徒工。
几乎所有账房先生都是进入钱庄当学徒工，等学成后，优秀的会被留在钱庄。
先在分钱庄当杂活伙计，负责盘库记录这些工作，接着升到负责具体某一方面的记账管事，再接着成为分店的总账务管事，最后可进入总钱庄，有一定的话语权。
而资质平庸的则可以凭借着X记钱庄学徒工的身份跟钱庄给开具的介绍信，找到记账伙计或者账房先生的活儿。
刘大山若只是被辞退，那他以后还能继续找账房先生的活儿，最次一个月也能拿到一个大洋。
可若通知袁记钱庄，也就意味着刘大山德行有亏。
一经调查核实后，他会被袁记钱庄除名并报到平城商会进行告示通报，不仅以后别想从事相关工作，还会在整个平城商界名声都臭了。
而平成商会又是四大商会之一，地位仅次于申城商会。
商会之间的消息都是共享的，他哪怕去外地，也是别想再找到好工作的。
“四姨太，我都是被侯晔春逼的啊，求求您给我留条活路吧。”
刘大山见李副官派的人大步往院外走，他跪下哐哐给白如霜磕头，额头都磕出血来了，顺着老脸往下流。
白如霜拿起那套真账本朝刘大山晃了晃：“中饱私囊也是侯晔春逼你的？”
讯问刘大山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翻看真账本。
这套真账做得还不如假账，简直一塌糊涂。
侯晔春也就只认得自己名字和简单的一些字，这账本他八成也看不懂，不知道刘大山就是在糊弄他。
把账做成这样，刘大山肯定在真金白银上没少动手脚。
刘大山登时被吓懵了：“这……这……”
白如霜将账本扔到一边，学着闫震钧的模样，冷冷盯着刘大山。
“念在你是园子里老人，我给你留脸面了，可既然给你脸你不想要，那等我查清账目后，你就等着被下大狱吧！”
刘大山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生气，整个人面带死色。
李副官朝两个警卫兵使眼色，示意他们将刘大山拉去一边，等会儿送去警察厅。
在两个警卫兵架起刘大山时，他好似回光返照一般，奋力挣扎起来，大声喊道：“等等，等等，那些钱我都没动，我还给您，都还给您。”
白如霜抬手，两个警卫兵放下刘大山。
刘大山眼眸登时亮了起来，老脸上涕泪交错，跪下连连朝白如霜拱手：“四姨太，求您饶了我，我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钱我一分不少的全都还给您，除此外，真账我做了的，就在我家，我一并都给您。”
白如霜对刘大山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这人是那种有钱也不舍得花的，尤其是在这乱世之中，他总说有钱傍身才心安。
因此她猜测他捣鼓到手的那些钱应该并没少多少，可以吐出来个七八。
刘大山见白如霜不开口，着急地不行，索性彻底豁出去了，只要能活着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四姨太，侯晔春在柴房下面挖了个大地窖，他铁定在里面藏了不少钱。”
白如霜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侯晔春气得对刘大山破口大骂：“刘大山，我哔——（内容太脏，此处手动消音）”
没让刘大山带路，白如霜和李副官还有几个警卫兵来到柴房，很快就找到了地窖入口。
一打开，腥臭味熏得众人齐齐干呕了起来。
白如霜拿丝帕挡住口鼻，想要下去，被李副官拦了下来。
“四姨太，下官先带人下去探查一番，若无危险，您再下去。”
白如霜点点头。
李副官带了四个警卫兵下去。
没一会儿，他来到入口处，神色很是难看地朝白如霜禀报：“四姨太，这下面关着的都是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其中有两个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死状很是凄惨，您还是别下来为好。”
“没事。”
白如霜大概能想象这地窖下面大概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可亲眼看见，还是被震惊到了。
那些小姑娘全都跟狗一样被铁链拴着，光着的身上伤痕累累，满是被虐待的痕迹。
墙角边扔着的那两个已经死了的，其中之一就是小梅。
“李副官，你上去叫几个女孩子，让她们拿衣服过来，把这些小姑娘弄上去。
另外再派人到叶家药堂去买两罐最好的金疮药膏回来。”
白如霜边吩咐李副官，边扯掉能看得见的破布上前去给小梅和另外死掉的那个小姑娘盖住赤条条的身子。
梅兰竹菊四个孩子，都是她亲自挑选的，其中小梅最是漂亮。
白如霜强忍着悲痛，轻柔地拨开小梅脸上的头发，那双漂亮的杏眼充满了愤恨，死不瞑目。
“小梅，你安心去，如霜姐定会给你报仇。”
白如霜用手拂过小梅的眼眸，给她合上眼。
“好孩子，这辈子你把该受的苦都受了，下辈子你会投生到个好人家，快快乐乐，幸幸福福的。”
白如霜将小梅抱了出去，紧接着其他小姑娘也都陆续被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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