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浆洗、劈柴、忍受王嬷嬷的苛责与春杏的冷眼中缓慢流逝。云舒像一颗被扔进石缝里的种子,沉默而坚韧地汲取着任何一点可能滋养自身的养分。
每夜,她都会紧闭房门,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吸收那米粒大小的无色晶核能量。过程依旧缓慢而痛苦,能量流过干涸滞涩的经脉,带来针扎般的细密疼痛。但她从未间断,精神力高度集中,引导着每一丝微弱的能量滋养肉身。
效果是显着的。虽然外表依旧瘦弱,但她能感觉到体内力量正在一点点凝聚,手脚不再像最初那样冰冷无力,干活力气也足了些许,至少不会再因为拧干一件床单而眼前发黑。
她用那次换来的八个下品灵石,在休沐日去集市上买了几本最便宜的、纸张粗糙发黄的书——《天衍志异》、《百草初识》、《基础吐纳浅析》(残本)。字认不全,就连蒙带猜,结合原主记忆碎片和与小禾的闲聊,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
知识,是另一种力量。
这晚,她正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艰难地辨认着《基础吐纳浅析》上模糊的字迹,试图理解所谓的“引气入体”与吸收晶核能量有何不同时,窗外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压抑的呜咽声。
声音来自她窗外的角落。
云舒动作一顿,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向外看去。
月光下,小禾正蹲在墙角,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肩膀微微抽动。那呜咽声,正是从她怀里传出。
云舒轻轻推开一点窗扉,低声问:“小禾?”
小禾吓了一跳,猛地抬头,脸上还挂着泪珠。她怀里抱着的,是一只看起来刚出生不久的小土狗,后腿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浑身沾满泥污,气息微弱。
“云舒姐……”小禾的声音带着哭腔,“它……它好像被石头砸到了腿……快不行了……我偷偷把它捡回来的,可是……可是我没办法……”
在杂役院,人都难以自保,何况一只来历不明的野狗。若是被王嬷嬷发现,少不了又是一顿责骂甚至克扣饭食。
云舒的目光落在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狗身上。末世里,动物要么变异成可怕的怪物,要么早已成为食物。这种脆弱的小生命,几乎绝迹。
她沉默了一下,轻声道:“抱进来。”
小禾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快点,别让人看见。”云舒的语气不容置疑。
小禾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对小狗的担忧占了上风,她小心翼翼地抱着小狗,飞快地钻进了云舒的小屋。
屋内没有灯,只有清冷的月光。云舒示意小禾将小狗放在那点可怜的干草铺就的床铺上。
小狗的后腿血肉模糊,骨头似乎都露出来了,它只能发出极其微弱的呻吟,眼看就要断气。
救?还是不救?
云舒脑中飞速权衡。治疗需要能量,她自身能量尚且宝贵。一旦暴露,后果难料。
但看着小禾绝望哀求的眼神,看着这只脆弱却顽强求生的小生命……她想起了末世里那些同样脆弱却相互扶持的时刻。
罢了。
她深吸一口气,对小禾说:“按住它,别让它乱动。”
然后,她伸出手,轻轻覆盖在小狗受伤的后腿上。她闭上眼,努力回忆着末世时调动治疗异能的感觉。
那是一种将自身生命力转化为温和能量输出的过程。现在,她没有异能,但她有精神力,有这些天吸收的、尚未完全炼化的晶核能量!
她尝试着集中精神,将一丝丝微凉的能量从丹田(根据《吐纳浅析》得知的位置)引出,透过掌心,极其缓慢、小心翼翼地渡入小狗的伤处。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她能感觉到能量输出的艰难和生涩,远不如末世时如臂指使。
小禾紧张地看着,大气不敢出。
突然,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在朦胧的月光下,她似乎看到云舒姐的掌心下,泛起了一层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淡绿色光晕!那光晕如同初春最嫩的草芽,微弱却蕴含着令人舒适的生机。
而随着那光晕的渗入,小狗原本急促痛苦的呼吸竟然渐渐平稳下来!后腿伤处的流血似乎减缓了,那可怕的伤口边缘,仿佛……仿佛有细微的肉芽在蠕动?!
小禾猛地捂住嘴,才没让自己惊叫出声!她看向云舒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云舒此刻却无暇他顾。她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这种奇妙的体验中。
当那丝能量输出时,她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空气中,似乎有一些微不可察的、同样蕴含着生机的光点,受到她掌心能量的吸引,自发地、雀跃地融入了进来,一起渗入小狗的伤处!
这是……灵气?!
《基础吐纳浅析》中模糊提到的、天地间存在的能量?!
她的治疗,竟然能引动空气中的灵气自发辅助?!
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这无疑是一个惊人的发现!
几分钟后,云舒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连忙停止了能量输出。她体内的那点能量几乎消耗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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