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横跨大陆的蒸汽列车喷吐着白色的烟柱,在辽阔的平原上奔驰。窗外,荒凉的戈壁与冻土逐渐被规整的农田、疏朗的城镇和星罗棋布的工厂所取代。空气变得湿润,风中带着草木与工业混合的独特气息。
这里是大陆的中部平原,文明与繁华之地。
陈默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眼神平静。他换上了一身剪裁得体但并不张扬的深灰色风衣,头发梳理整齐,脸上经过了更加精细的灵能微调,显得成熟而略带沧桑,像是一个颇有阅历、前来中部寻找商机或机遇的觉醒者商人或学者。气息收敛在四阶初期左右,既不会引人轻视,也不至于太过扎眼。
他的目的地,是中部平原的核心,也是“齿轮之心”集团总部所在地——银辉城。
根据这三个月来,他通过各种渠道搜集到的信息,银辉城不仅是大陆上屈指可数的超级都市,拥有最先进的科技、最繁荣的商业和最完善的基础设施,更是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交织的漩涡中心。官方机构、大型企业、古老家族、地下组织、乃至来自世界各地的觉醒者团体,都在这里有着或明或暗的据点与利益。
这里,是信息的天堂,也是危险的丛林。
陈默选择来到这里,目的明确。一方面,是为了“回收”当初抛给“齿轮之心”那位老者的“诱饵”,看看能否建立起更直接的联系,获取关于古代文明和“门”的深层知识。另一方面,他也需要借助银辉城庞大的信息网络和资源平台,进一步了解大陆格局,搜寻其他“持钥者”或“守门人”的线索,并寻找快速提升实力的机会。
当然,他也需要小心。银辉城龙蛇混杂,“秘社”的眼线很可能也存在于此。“影舞者”或许也在这里有更活跃的分部。他必须步步为营。
列车缓缓减速,前方地平线上,一座宏伟城市的轮廓逐渐清晰。
银辉城,名副其实。
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外墙覆盖着特殊的合金与玻璃,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冽的银辉。巨大的全息广告牌悬浮在半空,播放着各种商品信息与新闻。纵横交错的空中轨道上,悬浮列车如同银色的梭子无声穿梭。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穿着各异,既有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士,也有穿着奇装异服、散发着能量波动的觉醒者。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高效的、快节奏的、同时又带着一丝冰冷疏离的都市气息。
陈默随着人流走出气势恢宏的中央车站,置身于这座钢铁森林之中。嘈杂的人声、车辆的鸣笛、各种能量设备的嗡鸣,以及那无处不在的、属于现代文明的喧嚣,瞬间将他包围。
他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如同游鱼入水。越是复杂的环境,越便于他隐藏和行动。
他先是在车站附近找了一家不起眼但评价尚可的商务旅馆住下,用伪造的、但经得起一般查验的身份信息办理了入住。然后,他如同一个真正的初来乍到者,开始在城市中看似随意地游荡,熟悉街道布局,观察不同区域的特点,并利用强化后的感知,捕捉着空气中流动的各种信息碎片。
银辉城分区明确。中央商务区(CBD)是各大企业总部和金融机构的聚集地,秩序井然,戒备森严。东区是工业与仓储区,噪音与污染相对较重。西区是相对老旧的居民区和混乱的“锈带”区域,治安较差,但也隐藏着不少黑市和地下情报点。南区是科技园区和高等学府所在,学术氛围浓厚。北区则是富人区和高档消费场所,纸醉金迷。
陈默花了几天时间,大致摸清了城市的基本脉络。他的主要目标,自然是位于CBD核心区域的“齿轮之心”总部大厦,以及那位可能对他抛出的“诱饵”感兴趣的老者。
但他没有贸然前往。像“齿轮之心”这样的巨头,其总部防卫之严密可想而知。他需要找到一个更巧妙的切入点。
他将目光投向了西区的“锈带”。那里鱼龙混杂,是各种灰色交易的温床,也是许多不愿暴露身份的情报贩子和中间人活跃的地方。或许能在那里,打听到关于“齿轮之心”内部,特别是其研究部门的一些非公开信息。
这天傍晚,陈默走进了“锈带”边缘一家名为“生锈齿轮”的酒吧。这里灯光昏暗,空气浑浊,播放着吵闹的电子摇滚乐。顾客三教九流,大多眼神警惕,低声交谈。
陈默要了一杯廉价的合成啤酒,在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看似漫无目的地打量着四周。
很快,他的注意力被吧台旁一个独坐的身影吸引。那是一个瘦小的老头,穿着油腻的工装裤,头发稀疏,正对着一个老式的全息投影仪,眉头紧锁地调试着上面一些复杂的设计图。从他手指灵活的程度和对能量回路的熟悉感来看,这老头绝不是一个普通的酒鬼或流浪汉,更像是一个落魄的、但依旧保持着专业技能的老技工或者……工程师?
陈默端着酒杯,不动声色地坐到了老头旁边的空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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