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送出后,时间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流逝了二十四小时。防空洞据点里的气氛并未因我的初步成功而轻松,反而更加凝重。老烟斗的烟斗几乎没熄过,铁锈擦拭武器的频率明显增加。每个人都明白,这平静是暴风雨的前奏,规制局的回应将决定后续是有限的合作,还是更激烈的冲突。
“他们在评估,在争吵,”“镜像我”难得地用上了近乎分析的语气,“你那套‘修补’理论动摇了他们根深蒂固的‘归档’准则。‘维稳派’想利用你,‘归墟派’想毁灭你。真有趣。”
我没有理会它,专注于消化吴伦的数据,并尝试更精细地操控本源之光与秩序晶体的关系。掌心的源初之火印记稳定地散发着暖意,像一颗微型恒星,为我提供着力量与方向。
第二天深夜,那枚曾接收坐标的金属片再次传来冰冷的触感。新的信息流涌入:一个时间,一个坐标,以及一个简单的指令——【独自前来。深度会谈。】
坐标指向城市地底深处,一个连“鼠道”地图都未曾详细标注的区域,位于旧地铁网络废弃线路与早期防空洞系统的交界处。那里是真正的三不管地带,也是规制局某些隐秘行动的理想场所。
“需要后备计划吗?”铁锈看着我将必要的装备——古镜、残破的《无尽镜廊》、几块“鼠道”的干扰金属片——贴身放好,沉声问道。
“不用。”我摇头,“这次是‘深度会谈’,意味着他们暂时认可了我的价值,但也意味着风险更高。人多反而坏事。如果我天亮前没回来……”我顿了顿,“……就把吴伦数据的备份,通过你们的方式,散播出去。至少,不能让他的研究被彻底埋没。”
老烟斗重重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没有多余的话语,我再次孤身踏入城市的阴影。
指定的地点是一个废弃的地铁通风井深处,隐藏在一面看似完整的墙体之后。当我按照信息流中的方法,用一丝本源之光激活墙面上某个不起眼的锈蚀螺栓时,墙体无声地滑开,露出向下的、灯火通明的金属通道。
通道尽头,是一间没有任何标识的纯白色房间。除了墙壁、地板、天花板,只有房间中央一张金属桌,两把椅子。青鸾已经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依旧穿着风衣,但没戴面具,脸上看不出喜怒。她对面空着的椅子,显然是留给我的。
我走进房间,身后的门无声闭合。空气中有一种经过高度过滤的、带着微弱臭氧味的洁净感,与外面污浊的地下世界格格不入。
“坐。”青鸾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坐下,与她隔桌相望。她的目光依旧锐利,但少了上次那种纯粹的审视,多了一丝探究和……凝重。
“你的证明,很有说服力。”她开门见山,将一个薄薄的电子板推到我面前。上面显示着一些数据和能量波形图,显然是我处理脆化点时的记录分析。“能量利用率高于标准‘归档’程序37%,空间结构恢复度提升62%,后续污染残留降低89%。最重要的是,没有引发次生现实扰动。技术部门表示……难以置信。”
“我只是用了正确的方法。”我平静地回答。
“正确与否,取决于立场。”青鸾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你带回的锁链碎片,经过分析,确认其秩序签名属于前高级执行官‘玄枵’。他是‘归墟派系’在东亚分区的重要人物之一,已于三年前因‘实验事故’记录死亡。”
我的心微微一沉。果然牵扯到了高层。
“所以,‘归墟派系’不仅存在,而且能量巨大。”
“比你想的更大。”青鸾的眼神锐利如刀,“他们渗透得很深。我们‘维稳派’目前能做的,很大程度上是在为他们善后,并尽量延缓最终‘回归’的到来。直到你的出现。”
她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林镜瑶,你不仅仅是一个‘异常变量’。根据吴伦博士未被销毁的早期研究笔记推论,以及你展现出的特质,你可能是我们已知的、唯一一个成功在个体层面融合了‘秩序’、‘虚无’特质,并锚定了‘存在’本源的人。你是……一个活着的‘可能性’。”
这个定位让我呼吸一窒。活着的可能性……
“玄枵,或者说‘归墟派系’,他们想做什么?加速‘回归’,然后呢?与他们一同归于虚无?”
“不。”青鸾摇头,脸上掠过一丝厌恶,“根据我们拼凑出的情报,他们追求的并非自我毁灭。他们相信,在‘万物归一’的终极虚无中,谁能掌握‘归墟’的权柄,谁就能在‘新纪元’的‘无’中,重新‘定义’一切,成为……新的‘造物主’。”
疯狂的野心!为了成为虚无中的神,不惜拉上整个现实世界陪葬!
“他们需要一个‘钥匙’,或者一个‘祭品’,来完全打开‘归墟’的大门。”青鸾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意味深长,“一个足够强大、足够特殊,能同时引动‘秩序’与‘虚无’本源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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