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风遥当街一顿耳光,脆响如爆竹,瞬间点燃了压抑已久的民愤!围观的百姓先是惊愕,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喝彩,积郁的怨气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整个街面为之沸腾。
高府的家丁和管事彻底被打懵了,他们横行青州多年,何曾见过这等不要命、更不把“王法”放在眼里的狠人?
待听到任风遥竟要单枪匹马去府衙为那对妇孺讨还公道,这石破天惊的消息便如野火燎原,一传十,十传百,无数百姓怀着激愤、好奇与期盼,从四面八方涌向青州府衙。
巡街的巡捕官(明代负责城市治安的基层武官)和快手,见人流汹涌,不知发生了何事,却预感到了危机,从开始的驱赶,演变到了后来的拼死阻拦,并试图驱散人群。
然而,民怨如柴,一旦点燃,岂是几盆冷水能浇灭的?在几条拥堵的街口,冲突骤然升级,竟演变成小规模民变,五六个措手不及的衙役兵丁被狂怒的人潮淹没,当场毙命!
一时间,谣言开始满天飞,成了局面失控最好的催化剂。
有人嘶喊:
“闯王的队伍进城了!开了城门‘迎闯王,不纳粮’!
有人神秘低语:“无生老母即将降世,白莲教要开坛清理人间了!”
恐慌与希望交织,让涌动的人潮更加疯狂。
这边人潮尚未涌到青州府衙,那边塘骑(明代军中负责快速传令的骑兵),早已将“民变”的紧急军情飞报至青州府衙。顷刻间,府衙内警钟声大作,急促如雨,全城进入戒严状态。
青州府的三位最高主官火速聚齐。
知府赵文琦作为一州之父母官,此刻面色铁青,最为紧张,他最担心的就是是民变,维稳地方是他的首要任务。事态一旦扩大,酿成不可收拾的叛乱,定会严重影响自己的考绩前程。
已收到家臣消息的通判高秉忠(高天豪之父),脸色最为难看,既惊且恐。惊的是这白发狂徒竟敢当众凌辱他儿子;恐的是此事若处理不当,他监察知州、直达天听的优势,反而会成为政敌攻击他治家不严、激变民心的把柄。
青州卫千户陈震,乃掌管本地卫所军长官,他相对冷静,但眼神锐利,已在心中盘算如何调兵弹压,将事态控制在府衙门前。
青州府内混乱不堪,正在于这三位大员心思各异:知州想“维稳”,通判想“泄愤”,指挥使则权衡着军事风险。上层决策的混乱与拖延,使得基层的应对更加失措,反而加剧了局势的动荡。
陈震行伍出身,最为冷静,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在他的调遣下,青州卫的镇戍兵(明代地方卫所的常规部队)已在府衙前集结近千人,由一名千总率领。弓上弦,刀出鞘,长枪如林,将府衙围得水泄不通,肃杀之气弥漫全场。
任风遥哪里会想到,自己一个“见义勇为”的平常举动,竟如同投入暗流的巨石,居然会引发如此巨大的社会动荡…
也是。实在是因为明末后期太民不聊生了,压了一肚子怨气的民众早已如干柴,就差一颗火星了!
而任风遥更不会想到,自己这个平常举动激起的涟漪,早已超出了青州地界,吸引了多方危险目光的关注:
锦衣卫暗探混在人群中,冷静记录着一切,评估着任风遥的威胁等级与可用价值,密报正飞向京城。
东厂番子则更关注官场动态,试图从高通判的失态中寻找可以拿捏的把柄。
后金(清)皇太极的密探心中狂喜,将“大明内乱,民心不稳”作为重要情报,伺机加一把火,让明朝后方愈乱愈好。
李自成起义军的细作则视任风遥为天生的“同道”,开始试图寻找机会接触,将这柄利刃引向推翻明朝的大业。
更有不少江湖人士,对任风遥亦正亦邪的行事风格与怪异武功既敬佩又忌惮,暗中观察,各有盘算。
任风遥一人一刀,立于千军之前。他身后是如火如荼的民怨,面前是森严冰冷的国家暴力机器,而暗处,无数历史的推手正因他而躁动。
这一切,只因为明末这个一点即燃的火药桶,早已被苛政、饥荒与战乱填满,百姓压抑的怒火,早已在等待一个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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