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林的刀枪与肃杀的军阵,任风遥轻笑一声。他回身,对身后那黑压压的、既期盼又惶恐的民众随意地摆了摆手,喝道:
“退后百步,看我单挑青州府!”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绝不犹豫,迎着那片钢铁丛林悠然行去。
步伐不疾不徐,仿佛不是赴一场死局,而是漫步自家庭院。
“杀!”
“放箭!”
陈震面色铁青,厉声喝令。他从未见过如此狂妄之徒,竟敢以肉身挑战军阵。
但听得一声喝令,霎时间,弓弦雷鸣,蝗虫过境,遮天蔽日,万千箭矢如同决堤的黑色潮水,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铺天盖地般向那孤影倾泻而去!
“啊——!”
围观的百姓骇然惊呼,无数人下意识闭上双眼,不忍见那即将被万箭穿心的惨状。
其时,任风遥早已开启“跨维视觉”!
在任风遥的“跨维视觉”瞩目下,那足以令任何猛将胆寒的死亡之雨,在他眼里却如变成了“肥皂泡”一样的缓慢飘荡,他手中长刀随意挥洒,刀尖轻点,精准地刺破一个个临近的“气泡”,动作飘逸如执笔作画,闲适如拂去衣上尘埃。
在他眼中轻描淡写的儿戏,落在万千观者眼中,却成了足以颠覆认知的神迹!
众人只见,任风遥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涟漪,密集的箭矢,射至他身前尺许竟骤然失了力道与杀机,变得如缤纷落英、翩翩蝴蝶,温顺地绕其身周飘舞、滑落,轻巧乖顺,温软如棉。
金属的箭镞在日光下反射出点点萤光,非但不能伤他分毫,反而成了烘托其超凡脱俗的背景。
一百余步,不过两箭之地。
在死寂般的震撼中,任风遥已如闲庭信步,穿过了死亡的帷幕,径直走到了枪矛如林的军阵之前。他甚至有余暇,对前排那些因极度惊骇而僵直如木偶的兵卒,投去一瞥意味深长的目光,仿佛下一刻就要抬手拍拍对方的肩膀,问候一句“辛苦了”。
万人目光呆滞,一时竟忘了这是两军对阵。
上万道目光凝固在那白发之上,无论是百姓、兵卒,还是高踞府衙台阶上的三位主官,皆目瞪口呆,脑中一片空白。
这已非武勇所能形容,这是近乎于……神魔的手段!肃杀的战场,在这一刻,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宁静。
——————
在一片寂静中,任风遥开启“跨维”异能,声音不高却如黄钟大吕,声闻数里:
大明将士们!
他目光如电,扫过森严军阵,
我任风遥今日至此,非为杀戮,只为讨一个公道——为我身后一对被逼得家破人亡的母女,讨一个天理!
声浪如实质般荡开,震得每个人心头一颤。
青州通判高秉忠,食君之禄,却行豺狼之事!纵其子高天豪,为强占民田,竟指使恶仆当街殴杀良民——这位妇人的夫君,一个安分守己的庄户人!
他声调陡然拔高,如利剑出鞘:
这寡妇携幼女状告无门,反被诬以扰乱公堂之罪,其长子更被衙役打断双腿,至今囚于大牢,生死不明!
全场死寂,唯有他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试问——这大明天下,究竟是圣天子的天下,还是他高家父子的私产?!我《大明律》的煌煌天条,是只束平头小民,还是官民同遵?!
他目光灼灼,逼视着每一个士兵的眼睛:
再问——你我家中那几亩薄田、祖宅,是陛下赐予我等安身立命的根本,还是他高秉忠一道手令便可随意夺去的草芥?!
此言一出,如巨石投湖!
军阵中,前排士兵握枪的手微微颤抖,眼中尽是惊疑与共鸣;后排有人低头窃语,显然说中了心事。
百姓人群里,啜泣声、咬牙声此起彼伏,无数道目光由恐惧转为炽热的期盼。
府衙高阶上,知州赵文琦面色惨白,冷汗涔涔;高秉忠则浑身发抖,几乎站立不稳。
任风遥趁热打铁,掷地有声:
那含冤的儿子还在牢中受苦!那无辜的母女方才又遭当街毒打!我任风遥今日便要问一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受欺压的百姓讨一个公道——该,还是不该?!
该!讨还公道!
“讨还公道!
......
身后万千民众的怒吼如山崩海啸,声震云霄!
军阵前的士兵早已悄然垂下了刀尖,眼中怒火燃烧——他们多是贫寒子弟,谁家没有几亩薄田?谁又不惧权贵欺压?任风遥的话,字字句句都砸在了他们的心坎上!
高秉忠听到“任风遥”字样,又眼见军心浮动,惊惶欲死,嘶声尖叫:
休听这反贼妖言惑众!他便是血洗沂水县衙、戕害朝廷命官的魔头任风遥!今日聚众围堵府衙,分明是要祸乱青州,颠覆大明!
他转向军队,色厉内荏地吼道:
众将士听令!此獠乃朝廷明令通缉的逆党首恶,格杀勿论!给本官拿下!
然而军阵寂然,士兵们纷纷望向自己的千户大人——按大明律,通判虽可协理军政,却无权直接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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