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水县外,红色农民军大营。
虽然天寒地冻,大营演武场内却是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一场盛大的“授枪仪式”正在举行。
二虎初听有个加入队伍的卫所“逃兵”,介绍明代军队制度的时候,脑子一片乱,直接打断道:“得得得,太饶了,按我的来!”
为了便于管理,也免得名称绕口,二虎对军队编制进行了一番“化简”。他抛开了朝廷那套复杂的名目,整个“红色农民军”直接下设了三个作战大队,直白地称为“红一队”、“红二队”、“红三队”。每队定额三百三十人。大队之下,再设三个中队;每个中队,又下辖三个旗队(约相当于现代的小队或班)。
安排好了记录枪号的书吏,“授枪仪式”由黑牛主持,正式开始。他按着名册,声如洪钟地喊出了三位大队长的名号:“张大柱、王二狗、李三胖!”
任风遥听闻,险些失笑,心里嘀咕:“这三位难道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这名字起的,都排着班儿,听着倒像一家子兄弟,可姓又不一样……哪个当爹的能这么不靠谱?”他随即把这无厘头的念头甩开。
三位大队长依次上台,从黑牛手中郑重接过那崭新的五六式步枪。只是三人接枪时,眼睛却都直勾勾地瞟向桌上那挺威风八面的轻机枪,目光炽热得几乎要喷出火来,接过步枪时虽也恭敬,眉宇间却难掩对那“雷公铳”的无限向往——好嘛,这还挑拣上了!
任风遥没好气地瞪了旁边的二虎一眼,二虎自知显摆过了头,憋着笑,讪讪地扭过脸去,肩头却止不住地耸动。
给大队长授枪完毕,便由他们各自为本部的中队长授枪。这九位中队长倒无多余念想,能拿到一杆这般犀利的“连发火铳”已是天大的惊喜,个个喜形于色,哪里还敢奢望那“雷公”般的大家伙?一个个兴奋地接过步枪,爱不释手。
其中一位性子最急,拿到手就想举铳朝远处山梁比划一下,过过瘾。黑牛吓得一个箭步冲过去,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你个混账东西!教习了吗你就敢比划?走了火,伤了弟兄,老子扒了你的皮!”
那中队长捂着屁股躲开,引得全场哄堂大笑。
任风遥也忍俊不禁,高声道:“诸位稍安毋躁!此刻铳中并未装填子药(弹药)。领铳之后,还需由专人教习各位如何使用、保养!”
接下来,又由九位中队长分别为下属的各小队长授枪……
待到所有兵士归队,人人手中都持有一杆钢枪时,校场上顿时沸腾起来,士卒们抚摸着精钢铳身,彼此展示着手中神兵,欢笑声、赞叹声此起彼伏,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如获至宝的欣喜。
任风遥趁势宣布:“自今日起,由赵大虎副帅,担任铳械总教习,传授尔等操铳之法、养护之要!”
他顿了顿,肃然道:“都给本帅记住了!放眼当今天下,尚无任何一支军伍拥有此等火器!尔等手中这杆铳,便是汝之性命!宁可人亡,不可失铳!”
“再有,”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更决不允许将铳口,对准自家弟兄!任何人,若敢持铳伤害同袍…”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纵使逃到天涯海角,本帅亦必取其首级!”
黑牛随即振臂高呼:“都听清楚大帅的军令没有?大帅有令,持铳伤同袍者,杀无赦!”
台下顿时一片喧嚣,众兵士纷纷振臂高呼:
“大帅放心!都是生死弟兄,断不会行此猪狗之事!”
“哪个王八蛋敢这么干,不用大帅动手,俺们就先剁了他!”
……
眼看仪式接近尾声,黑牛见还没轮到自己,赶忙凑到任风遥身边,搓着手,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
“风遥兄弟,嘿嘿,那个……俺,俺的铳呢?”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不停地瞟向那挺静静躺在桌上的轻机枪,那眼神活像看到了绝世珍宝,馋得抓心挠肝,就差流口水了。
任风遥看着他那副“此铳舍我其谁”的猴急模样,强忍住笑意,板着脸道:“黑牛副帅,此刻你与每一位兵士相同,须从最基础的步枪操练学起。这是精通射击的根本,不得跳过!”
说罢,任风遥走下观礼台,肃容道:“黑牛听令!”
黑牛闻声,几个大步跨到任风遥面前,双腿“砰”地一并,右臂猛地高举,大吼道:“请大帅示下!”
任风遥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奶奶滴,这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我要是也这么回礼,岂不与后世某段经典历史撞了模样?”
电光火石间,他最终还是无奈地抬起了手,却斯斯艾艾地抬手至了额边。这一下,既不像纳粹礼那般伸直,也不像人民军队礼那般规范,下意识地找了个中间位置,手掌往额角那么一搭——活脱脱一个后世美军长官的回礼动作。
趁着黑牛被这古怪回礼搞得一愣神的功夫,任风遥赶紧将一杆步枪塞过去,喝道:“接铳!”
黑牛下意识伸手接过。二虎笑出了猪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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