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保证山谷出口的兵士与青石关的安全,二虎布设在峡谷两端的航弹,都预留了安全距离。
当山谷深处传来闷雷般的爆炸声时,已行军至出口的清军前锋下意识勒住战马。众人惊愕回望,只见后方烟尘如一道黑黄色巨墙冲天而起,高达数十丈,砂石、残肢、断甲与破碎的旗帜被气浪裹挟着抛向半空。一股混杂着硫磺与血腥的气浪扑面而来,震耳欲聋的轰鸣让许多人的耳朵瞬间失聪,只剩下持续的尖锐耳鸣。
几个浑身浴血的同袍如同鬼魅般从烟尘边缘踉跄挪出——那是清军最精锐的巴牙喇,此刻却盔甲破碎、满面血污与灰土,眼神涣散,嘴角不受控制地流着涎水。其中一人拖着断腿,每一步都在冻土上留下暗红印记,尚未走出烟尘范围便颓然扑倒。另一人则双手死死捂着耳朵,在原地无意识地打转,仿佛要将脑中的轰鸣甩出去。
前军甲喇额真鄂图猛然惊醒,嘶声怒吼:“敌袭!全军冲出山谷!”
前队骑兵疯狂地挥鞭抽打马匹,鞭梢在空中炸响,战马吃痛,扬起前蹄,在狭窄的谷道中互相冲撞、挤踏,骑士们俯低身子,不顾一切地催马向谷口狂奔,仿佛身后是吞噬一切的深渊。
封锁山谷出口的兵士眼中,只见十几个骑兵如同受惊的野兽般率先冲出烟尘,紧接着,后方是黑压压的大队人马如溃堤的洪水般涌来,马蹄声、嘶鸣声、惊恐的呼喊声混成一片,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就在距山谷出口尚有五百多步时,清军领头的拔什库(百户)阿林保忽觉眼睛一花,北侧山梁突然闪过数点炽热的白光,刺得他双目短暂失明。紧接着,一阵从未听过的、如同恶鬼撕裂厚布般的刺耳厉啸掠过耳际。他只觉得胸前一热,仿佛被烧红的铁钎贯穿,整个人便轻飘飘地摔下马背,视野迅速被血色吞没。
精神高度紧张的柱子,听见开火令的瞬间,食指已狠狠扣下扳机。56式轻机枪枪身猛震,炽烈的枪口焰在跳动中喷涌而出,每秒近十发的射速将灼热的弹雨泼向谷中通道。他根本顾不上瞄准,只死死压住扳机,任由子弹如泼水般洒向对面奔腾而来的清军队列。
只见谷中人马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巨镰横扫而过,冲锋的骑兵连人带马成排倒下。子弹钻进人体的闷响与战马濒死的哀鸣混杂在一起,鲜血如同泼洒的颜料般瞬间染红了冰冷的冻土地面。
中弹者身体扭曲着栽倒,有人被子弹的冲击力带得凌空翻转,完好的人马在惯性下继续前冲,随即又被前方倒下的同伴绊倒,整个谷口在短短十几秒内已化作一片尸横遍野、血流成泥的修罗场。
不过短短十几秒,一个百发弹鼓已然打空。高度紧张的柱子浑然不觉,仍在不停地扣动着空枪的扳机,发出“咔嗒、咔嗒”的撞针空击声。一旁的赵三哥猛地一拍他后颈,嘶声怒吼:“没子弹了!换弹!快换弹!”
空弹鼓被甩落在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而满装弹鼓“咔嗒”一声卡入锁扣的脆响,让柱子猛然清醒过来。他低吼一声,用拳头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再度压住扳机时,依旧是那不顾一切的全自动扫射,试图用密集的弹雨阻挡住任何可能冲近的敌人。
“嗒嗒嗒——!”
子弹打在冻硬的土地上,发出的不是“噗噗”的没入声,而是尖锐的“噼啪”声,溅起的是硬邦邦的冻土碎块和雪沫。一枚跳弹击中了一名清军骑兵的马鞍桥,镶嵌在内的铜钉瞬间被崩飞,带着一溜火星弹开。
谷口两侧,十二挺机枪构成的交叉火网如同死神的织机,将出口彻底封死。从高处看去,一道道暗红色的弹痕轨迹如同灼热的铁梳,反复犁过清军密集的队伍,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枪声汇聚成持续不断、震耳欲聋的咆哮,枪口喷出的火焰在山谷暗影的折映下闪烁不定,映照出射手们紧绷而沾满烟尘的脸庞,以及谷底不断堆积的尸骸和痛苦挣扎的身影。
就在柱子换上第四个弹鼓时,因为过于紧张,手猛地一滑,沉重的弹鼓 “哐当”一声砸在脚下的岩石上。余光却瞥见旁边阵地,一挺56式轻机枪的护木因持续射击而过热,突然窜起了火苗,正在开火的士兵在高度紧张中完全没有意识到枪已着火!
“停火!快停火!枪管着火了!”
柱子声嘶力竭地朝那个方向吼叫。
那挺着火的机枪终于彻底哑火。不仅护木在燃烧,连枪管都因过热而泛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副射手情急之下竟想用袖子去扑打火焰,布料瞬间焦糊冒烟,烫得他惨叫一声甩着手跳开。另一人反应过来,慌忙抓起身边的积雪狠狠按在冒烟的护木上,发出“嗤啦”一声剧烈的汽化声响,腾起一片白茫茫的水蒸气。
此时,谷中幸存的清军早已弃了战马,借着同伴层层叠叠的尸骸与散落的乱石龟缩躲避,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冲锋。
伏在一匹无主战马尸骸后的清军甲喇额真鄂图,半张脸已溅满血污,他死死盯着山梁上那几道刚刚熄灭又再次燃起的致命火舌,眼中布满血丝。他嘶哑地对身边尚存的几百名白甲兵低吼:“他们的妖器……会停!等下次再停,跟我冲上去,剁碎那些汉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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