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脚步声和低语声彻底消失了,只留下淅沥的雨声,敲打在林晚星的心上,一声声,沉重而清晰。
“遗嘱修改……与里面那位有关……”
这几个字,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她死寂的内心世界里激起了巨大的、无法平息的涟漪。沈母,那位温暖慈祥却又似乎背负着秘密的老人,在生命可能走向终点的时刻,为何会想到她?这份与她相关的遗嘱修改,是善意的弥补,还是某种未尽的嘱托?它会不会……触及到那段被尘封的、关于母亲苏婉晴的往事?
这个猜测让她无法再安然地待在这个囚笼里,被动地等待命运的宣判。尽管恐惧依旧如影随形,但一种前所未有的、想要挣脱迷雾的迫切感,在她心中疯狂滋长。
她必须做点什么!
然而,她能做什么?这静思苑如同铜墙铁壁,女看守和清洁工如同没有感情的机器。她连这扇门都出不去。
接下来的两天,林晚星强迫自己进食,哪怕只是勉强咽下几口。她不能在真相可能触手可及时,先倒下去。她开始在有限的范围内“活动”——不是在房间里无意义地踱步,而是更仔细地观察这栋建筑,观察那两个看守她的人。
她发现,那个负责杂务的清洁工,虽然沉默,但眼神并不像女看守那般冰冷麻木,偶尔在打扫时,会对她投来一丝极快、难以捕捉的、类似同情的目光。而且,清洁工似乎有轻微的咳嗽旧疾,天气转凉时咳得会厉害些。
这是一个微小的、可能根本不存在的突破口。
天气如同应和着人心的动荡,阴沉了几日后,终于在一天傍晚,酝酿成了一场罕见的、初冬时节的猛烈暴雨。狂风呼啸,卷着豆大的雨点,疯狂地抽打着静思苑的玻璃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仿佛要将这栋孤零零的建筑彻底撕裂。山林在风雨中狂乱地摇摆,如同无数扭曲的鬼影。
突然,“啪”的一声轻响,房间里的灯光骤然熄灭,陷入一片彻底的黑暗。
停电了。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跳。她在黑暗中屏住呼吸,仔细倾听。门外传来女看守低低的咒骂声和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是去检查电闸了。
机会!
她摸索着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板上。能听到女看守下楼的声音,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清洁工更显剧烈的咳嗽声。
就是现在!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拍了拍房门,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惊慌和虚弱:“有人吗?外面怎么回事?我好怕黑……我有点不舒服……”
门外安静了一瞬,只有风雨的咆哮和清洁工压抑的咳嗽声。过了十几秒,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门被推开一条缝,女看守那张刻板的脸在应急灯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更加阴沉。
“只是停电,慌什么!”她不耐烦地说,手电筒的光柱在林晚星苍白的脸上扫过。
“我……我心脏不太舒服,有点喘不过气……”林晚星捂着胸口,微微喘息,眼神惶恐,演技逼真——连日来的精神折磨和营养不良,让她的虚弱根本无需伪装,“能……能给我倒杯热水吗?求你了……”
女看守皱着眉,打量了她几眼,似乎在判断真假。林晚星适时地晃了晃身体,仿佛随时会晕倒。
“麻烦!”女看守低斥一声,显然不想担责任。她对着楼下喊道:“张姐!给她倒杯热水上来!”
楼下传来清洁工闷闷的回应和更剧烈的咳嗽声。
女看守似乎急着去处理停电的问题,又警告地瞪了林晚星一眼:“老实待着!”便转身匆匆下楼了。
片刻后,清洁工端着一杯热水,佝偻着身子,咳嗽着走了上来。她的脸色在应急灯下显得有些蜡黄。
“谢谢您,张姐。”林晚星接过水杯,指尖冰凉,声音轻柔而充满感激。她没有立刻关门,而是倚在门边,捧着温热的水杯,仿佛在汲取一点暖意,目光担忧地看向清洁工:“您咳得好像更厉害了,这天气……得多注意身体啊。”
清洁工似乎没料到她会关心自己,愣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波动,含糊地“嗯”了一声,转身想走。
“张姐,”林晚星急忙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快速说道,“我知道我不该多问……但是我听说……陆先生的母亲,沈老夫人病得很重,是吗?”
清洁工的脚步顿住了,背影显得有些僵硬。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林晚星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她继续用带着哭腔的、真诚而悲伤的语气说道:“沈老夫人是个好人……上次见到我,还送我镯子,拉着我的手说话……就像我自己的妈妈一样……听到她病重,我心里真的很难受……也不知道陆先生现在怎么样了,他一定很辛苦……”
她的话语里,没有打探,只有纯粹的、对一个病重长者的担忧和对陆琛处境不易的理解。这种不涉及自身委屈、只关乎他人的共情,似乎触动清洁工内心某个柔软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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