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琛如同来时一般,带着一身未干的雨气和混乱的风暴离开了。房门合上的轻响,却像最终落下的铡刀,斩断了林晚星刚刚窥见的一丝微光。
他动摇了,却在真相的边缘恐惧退缩。那句“别再去打扰她,也别再……试图探究你不该知道的东西”,像一道更坚固的无形枷锁,将她牢牢钉死在这座山间囚笼里。
沈母病危,可能是解开一切谜团的最后机会,而她却被隔绝在此,无能为力。这种清醒地感知着希望流逝,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的感觉,比纯粹的黑暗更令人绝望。
接下来的两天,林晚星像一具被抽空了力气的玩偶。她不再试图观察,不再费心与清洁工进行任何微妙的交流。她只是日复一日地坐在窗前,看着窗外被雨水洗涤后显得格外干净、却也格外冰冷的山林。
那份从清洁工口中得到的、关于沈母“心里憋着事”的模糊信息,和陆琛那晚痛苦挣扎的质问,在她脑海中反复盘旋,却无法拼凑出完整的图像。她像是一个手持几张关键残片的拼图者,却丢失了最重要的那块底板。
这天下午,女看守例行送餐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她看着林晚星几乎未动的餐盘和更加憔悴的神色,刻板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解读的情绪。
“楼上储藏室有个旧箱子,是之前修缮时清理出来的,好像是老夫人以前存放在这里的一些不用的旧物。”女看守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先生吩咐过,这里的物品都需要清理登记。你如果没事……可以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保留的。”
说完,她放下餐盘,像完成了一项任务般,转身离开了。
林晚星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让她去整理沈母的旧物?
这不合规矩。陆琛将她囚禁于此,恨不得切断她与外界的所有联系,怎么会允许她接触与他母亲相关的私人物品?是试探?还是……那个女看守,在某种她自己都无法言明的动机驱使下,给了她一个看似合理的机会?
无论是什么原因,这对林晚星而言,是黑暗中骤然出现的一缕微光,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几乎是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心脏因为激动和不确定而狂跳。她强迫自己冷静,不能表现得太急切。她慢吞吞地、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已经冷掉的饭菜,然后才起身,走向房门。
门没有锁。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廊里空无一人,女看守和清洁工似乎都刻意回避了。她按照记忆,走向通往三楼储藏室的狭窄楼梯。
储藏室里堆放着一些蒙尘的家具和杂物,空气里弥漫着陈旧的灰尘气味。在一个角落,她看到了女看守所说的那个深棕色的旧皮箱,款式古老,边角已经磨损。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拂去箱盖上的灰尘,打开了搭扣。
箱子里并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一些颜色暗淡、质地普通的旧衣物,几本纸张泛黄的书籍,一个针线盒,还有一些零碎的小物件。
林晚星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难道真的只是一些无用的旧物?
她不放弃,一件一件地仔细翻找着。指尖划过柔软的旧棉布,仿佛能感受到岁月沉淀的温度。当她拿起一件叠放整齐的、墨蓝色织锦缎旧式上衣时,一个硬硬的东西从衣服口袋里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那是一个扁平的、同样有些年头的桃木心首饰盒。
林晚星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弯腰捡起那个小盒子,打开。
里面没有珠宝,只有几张小心保存的、边缘已经卷曲泛黄的旧照片,和一本更小的、用橡皮筋捆着的、类似日记本的东西。
她的呼吸骤然屏住!
她拿起最上面那张照片。照片上是两个年轻女子,亲密地搂着肩膀,站在一棵开满花的树下,笑容灿烂。左边那个,眉眼温婉,穿着素雅的连衣裙,正是她记忆中的母亲,苏婉晴!而右边那个,虽然年轻许多,笑容也更加明媚,但林晚星一眼就认出,那是沈母!
母亲和沈母,果然曾经是亲密的朋友!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娟秀的字迹:“与婉晴游园,1985年春”。
她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她迫不及待地拿起那本小小的日记本,解开橡皮筋。里面的字迹同样是沈母的,有些潦草,记录的多是些生活琐事和心情,时间跨度很大。
她快速地翻看着,目光急切地搜寻着任何可能与母亲、与过去相关的字句。
终于,在日记本靠后的部分,时间标注大约是五年前,她与沈倦分手后不久的地方,她看到了几段让她血液几乎冻结的文字!
【X月X日,晴】
今天心里堵得厉害。小琛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我怎么敲门都不开。我知道,是为了林家那个丫头。那孩子……怎么就那么狠心?我们小琛哪里配不上她?就因为我们家穷吗?婉晴要是还在,看到她的女儿这样……该有多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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