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入南山别墅,轮胎碾过路面发出的细微声响,在此刻寂静得如同坟墓的庭院里,显得格外刺耳。陆琛推开车门,脚步比平时沉重数倍,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肩胛和手臂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但比起心中那片被真相焚烧出的焦土,这点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手里紧握着那个装有调查报告和U盘的牛皮纸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份轻飘飘的文件,此刻却重逾千斤,里面承载着一个足以将林晚星整个世界再次击碎的、血腥的真相。
女管家迎了上来,看到他比离开时更加苍白难看的脸色,以及手中那个显眼的文件袋,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什么也没问,只是恭敬地垂下头。
“她呢?”陆琛的声音沙哑干涩。
“太太一直在主卧,没有出来过。”
陆琛点了点头,没有停留,径直走上二楼。他在林晚星的房门外停顿了片刻,抬起手,想要敲门,动作却僵硬在半空。他几乎能想象到门后那个纤细脆弱的身影,在得知真相后,会是如何的崩溃和绝望。他亲手给予过她太多伤害,如今,又要亲手撕开她心底最沉痛、最不愿触及的伤疤。
一种从未有过的怯懦和迟疑,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
但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真相已经浮出水面,他不能再让她活在虚假的安宁里,活在杀母仇人依旧逍遥法外的世界里。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犹豫和负面情绪都压入肺腑,最终,指关节还是落在了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叩、叩。”
主卧内,林晚星正靠在窗边的软榻上。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照在她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心头那股莫名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让她坐立难安。她轻抚着小腹,那里似乎能感受到一种奇异的、微弱的悸动,像是那个小生命在无声地安抚着她。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进来。”她轻声应道,以为是女管家。
门被推开,进来的却是陆琛。
林晚星微微一怔。他看起来……很不好。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眼底布满骇人的红血丝,下颌线紧绷着,周身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沉重的疲惫,还有一种她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近乎破碎的凝重。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愧疚,有挣扎,有痛楚,甚至……有一丝她看不懂的,近乎祈求般的脆弱?
“你怎么……”林晚星下意识地站起身,心中那股不安感达到了顶峰。她看到他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
陆琛没有立刻说话,他只是走到她面前,距离很近,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中夹杂着一丝医院消毒水和……淡淡的血腥味。他看着她,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仿佛接下来的话语重若千钧。
“我去了慈安公墓。”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平静,却更像暴风雨前的死寂。
慈安公墓?母亲的墓地?林晚星的心脏猛地一缩,瞳孔微微放大。
陆琛将手中的文件袋递到她面前,动作缓慢而沉重:“有人……给了我这个。是关于……你母亲去世的……一些调查资料。”
母亲……去世……调查资料……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林晚星的头顶!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扶住了旁边的窗棂才稳住身形。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文件袋,仿佛那是什么噬人的怪兽。关于母亲去世的调查?母亲不是因病去世的吗?难道……难道……
一个她潜意识里或许早已存在、却始终不敢深想的可怕念头,如同挣脱牢笼的猛兽,咆哮着冲了出来!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冰凉,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接过了那个文件袋。袋子很沉,像装着一块冰冷的巨石。
她抬起头,看向陆琛,眼中充满了惊惧、难以置信和一丝微弱的、祈求他否定的希冀:“这里面……是什么?”
陆琛避开了她祈求的目光,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沉痛的决绝:
“真相。”他吐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你母亲苏婉晴女士的死……不是意外。是……谋杀。”
“轰——!”
一声惊雷,仿佛直接在林晚星的脑海中炸响!她眼前猛地一黑,耳朵里嗡嗡作响,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谋杀?!母亲是被人谋杀的?!
不!不可能!怎么会?!
巨大的冲击让她几乎站立不稳,文件袋从她脱力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毯上。她踉跄着后退,直到脊背狠狠撞上冰冷的墙壁,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汹涌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破碎的、压抑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溢出,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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