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的京州,秋意更浓,傍晚的风裹着湿冷的气息,卷过鳞次栉比的高楼,将霓虹灯光揉碎在湿漉漉的街道上。城南的 “云顶会所” 隐在一片茂密的香樟林后,黑金色的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耳戴通讯器的安保,眼神锐利如鹰,将无关人等远远挡在外面 —— 这里从不是普通人能踏足的地方,而是京州权贵与商人私下交易的隐秘场所。
会所三楼最里面的包间里,烟雾与酒气交织弥漫。私家侦探老鬼坐在沙发上,手指紧张地摩挲着面前的黑色公文包,眼神不时瞟向门口。他跟着丁义珍盯了整整七天,白天伪装成出租车司机,晚上蹲守在丁义珍家楼下,甚至冒险潜入会所后厨,才终于拿到了祁同伟要的东西。想起祁同伟那天找他时的场景,老鬼后背就一阵发凉 —— 这位省公安厅厅长没说一句威胁的话,只是把他当年做私家侦探时 “不小心” 弄出人命的旧案材料放在桌上,他就乖乖认怂了。祁同伟要的不是合作,是绝对的服从,而他,没有拒绝的资格。
门锁传来轻微的 “咔嗒” 声,老鬼猛地站起身。进来的是祁同伟的贴身秘书,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脸上没什么表情,径直走到桌前:“祁厅长在办公室等,东西呢?” 老鬼连忙打开公文包,掏出一个白色 U 盘和一叠照片,双手递了过去。秘书接过,随意翻了翻照片,确认无误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桌上:“这是定金的剩下部分,事情办得不错,祁厅长说了,后续还有重谢。” 说完,便转身离开,脚步轻得像一阵风,仿佛从没来过。
老鬼看着桌上的信封,松了口气,却又莫名心慌 —— 他知道,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巨大的漩涡,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没那么容易。
与此同时,省公安厅办公楼顶层的厅长办公室里,灯火通明。祁同伟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目光落在面前的白色 U 盘上。秘书将公文包放在桌上,低声汇报:“厅长,老鬼那边都处理好了,人已经离开京州,按照您的吩咐,给他安排了去南方的车票。” 祁同伟点点头,示意秘书退下,办公室里瞬间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空调出风口微弱的气流声。
他拿起 U 盘,插进电脑。屏幕亮起,首先跳出的是几张照片。照片拍得很清晰,丁义珍穿着量身定制的深蓝色西装,领带歪歪斜斜地挂在脖子上,正举着酒杯和几个开发商碰杯,脸上带着醉醺醺的笑容,眼神里满是得意。而在丁义珍身边,坐着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侧脸棱角分明 —— 祁同伟的眼神骤然一冷,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放大了那个男人的脸。是赵瑞龙的心腹张彪,专门负责替赵家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土地交易。丁义珍竟然和赵瑞龙的人私下接触,还谈的是光明峰项目,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祁同伟点开录音文件,丁义珍醉醺醺的声音立刻从音响里传出来,带着酒气的浑浊,却字字清晰:“…… 王总,您放心,光明峰项目这事儿,京州谁不知道我说了算?李书记啊,他就想要政绩,只要项目能推进,我这边怎么运作,他才不管呢!”
“丁市长,那这块地的审批……” 录音里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男声。
“审批?” 丁义珍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我一句话的事!不过嘛,亲兄弟明算账,该有的‘好处’,你们可不能少了我的。”
“那是自然!丁市长放心,等项目下来,您的那份绝对少不了!”
“还有那几个亿的过桥款,” 丁义珍的声音压低了些,却依旧清晰,“蔡成功那个傻子,我早就给他画好了饼,他肯定会顶着!到时候出了问题,也是他蔡成功的事,跟咱们没关系……”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办公室里静得可怕,祁同伟缓缓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 “笃、笃、笃” 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 这就够了。
照片能证明丁义珍与开发商、赵瑞龙心腹私下勾结,录音则直接坐实了他受贿、涉嫌巨额诈骗的罪证。更重要的是,丁义珍在录音里把李达康卖得干干净净,那句 “李书记只要政绩不顾死活”,简直是送上门的武器。李达康一向以 “改革先锋” 自居,在沙瑞金面前更是表现得兢兢业业,要是这份录音落到沙瑞金手里,这位新书记手里就多了一把敲打李达康的刀,而他祁同伟,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但祁同伟没有立刻行动。他太了解官场的规则了,直接把材料交上去,显得太过刻意,反而会引起沙瑞金的怀疑。他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能让这份材料发挥最大作用,又不会引火烧身的时机。而高育良,无疑是最好的 “传声筒”。
祁同伟拿起桌上红色的保密电话,指尖在拨号键上顿了顿,随即按下了高育良的号码。电话响了三声,便被接通,传来高育良沉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同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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