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大院深处,高育良的小楼隐在浓密的树荫里,透着一股与外界喧嚣隔绝的沉静。可此刻楼内的书房,却被浓重的烟味笼罩,空气里弥漫着无形的压力。高育良很少抽烟,平日里总是保持着学者型官员的儒雅,可今天,他面前的水晶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烟卷燃烧后的灰烬簌簌落在深色的红木桌面上。
祁同伟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神色平静得不像身处风暴中心。他手里拿着一个红富士苹果,水果刀在指尖灵活转动,刀刃划过果皮,留下一条均匀的弧线,长长的果皮没有断裂,像一条红色的丝带垂落在托盘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他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急切的脸,多了几分沉稳。
“同伟,你这步棋,走得太险了。” 高育良终于掐灭了手中的烟,摘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用指腹轻轻揉着眉心,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你把赵瑞龙逼到了墙角,断了他的财路,还扣着他的把柄;又把侯亮平引到山水庄园这个火坑边,让他一门心思查下去。这两边,只要有一边失控 —— 要么赵瑞龙狗急跳墙,要么侯亮平查到不该查的东西,咱们师徒俩可就全完了。”
祁同伟将最后一段果皮切断,把削得干干净净的苹果递到高育良面前,语气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老师,富贵险中求。现在的局势,容不得我们犹豫。沙瑞金刚到汉东就摆出了反腐的架势,丁义珍案只是个开始,他心里肯定在怀疑整个汉东官场的旧势力。李达康虽然在大风厂的事情上焦头烂额,到处救火,但他毕竟是改革派的干将,手里握着光明峰项目这个政绩,沙瑞金心里还是想用他的。”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变得锐利:“如果我们不主动出击,不尽快把自己和赵立春那个‘旧时代’切割干净,等到沙瑞金腾出手来,理清了汉东的局势,第一个要清洗的就是我们汉大帮。到时候,您的位置保不住,我这个公安厅长也坐不稳,咱们几十年的心血,就全白费了。”
高育良接过苹果,指尖触到冰凉的果肉,却没有立刻吃。他看着祁同伟,眉头紧锁:“但是,赵立春毕竟还在那个位置上,手里还握着不小的权力。你这么明目张胆地搞他的儿子,断他的根基,他要是恼羞成怒,从上面给咱们施压,或者联合其他势力反扑…… 咱们根本扛不住。”
“他反扑不了。” 祁同伟斩钉截铁地打断高育良的话,语气里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老师,您以为我手里只有丁义珍的口供、刘庆祝的假账本这点东西吗?”
话音刚落,祁同伟从放在脚边的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密封档案袋,袋口用红色火漆封着,上面印着一个小小的 “祁” 字。他将档案袋轻轻推到高育良面前的茶几上,动作缓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是什么?” 高育良的目光落在档案袋上,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这是赵瑞龙在月牙湖美食城的真实股份结构图 —— 他明面上只占了 30%,实际上通过三个空壳公司代持,掌控着超过 70% 的股份,每年从里面拿走的利润至少两个亿。” 祁同伟压低声音,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高育良耳中,“还有他在吕州搞的那个所谓‘环保高科技项目’,根本就是个幌子,实际上是借着项目名义,低价拿地,然后倒手转卖,资金流向全是他在海外的账户。这些东西,只要我不想让它见光,它就永远是秘密。但如果赵立春敢动我们一根手指头,这档案袋里的东西,就是让他身败名裂、把牢底坐穿的核弹。”
高育良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拿起档案袋,指尖用力抠开火漆,抽出里面的文件。只看了几页,他的脸色就彻底变了 —— 上面不仅有详细的股权代持协议,还有银行流水、土地转让合同,甚至还有赵瑞龙与海外账户的资金往来记录,每一项都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你…… 你什么时候搞到这些的?” 高育良震惊地看着祁同伟,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认识祁同伟几十年,从大学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学生,到后来急于攀附权贵的公安干部,他一直以为自己把这个学生看得透透的,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眼前的祁同伟。
“老师,未雨绸缪罢了。” 祁同伟没有解释重生的秘密,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深意,“我从一开始就不想当赵家的狗,我想当能掌控自己命运的汉东人。老师,您也该下决心了。高小凤那边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了 —— 她在香港的那笔资产,我找了合规的财务公司做了切割,变成了合法的投资收益;之前那些可能留下隐患的照片、视频底片,也已经全部销毁,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看着高育良,眼神诚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推力:“只要您现在站稳立场,在常委会上坚决支持沙瑞金的反腐工作,和赵立春彻底划清界限,您就是汉东政坛的常青树。以您的资历和能力,未来就算进了中央,也不是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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