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侯亮平就揣着那份他认为的 “铁证”—— 李得水的书面口供和那支微型录音笔,直奔省委大院。他没有去省检察院找季昌明报备,也没有通知任何同事,他怕夜长梦多,更怕有人走漏风声,断了扳倒祁同伟的最后机会。
省委书记办公室外,侯亮平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胸前的检察徽章,不等秘书通报,就直接推开了门:“沙书记!我有重大情况汇报!关乎山水集团国资混改的重大问题,还涉及省级领导!”
沙瑞金正坐在办公桌后批阅文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他抬起头,看到侯亮平一脸急切,额头上还沾着汗珠,便放下笔,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亮平同志,这么早急匆匆的,出什么事了?先坐,慢慢说。”
“沙书记,没时间坐了!” 侯亮平一把将李得水的口供和录音笔拍在办公桌上,语气激动,眼神里满是 “正义在握” 的坚定,“这是天衡评估事务所首席评估师李得水的口供,他亲口承认,山水集团混改时的资产评估报告全是假的,数据都是伪造的!更严重的是,祁同伟副省长涉嫌用暴力胁迫他 —— 拿枪指着他的头,逼他签字!这是录音笔,里面有祁同伟威胁他的证据!”
沙瑞金的眉头瞬间紧锁,他拿起口供,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脸色越来越凝重。当听到侯亮平说 “拿枪胁迫” 时,他的手指顿了顿,接过录音笔,插进播放器里。
“李得水,别跟我耍花样,老实把字签了。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你老婆孩子的安全,你自己掂量着办。” 低沉的声音从播放器里传出,音色确实与祁同伟有几分相似。
如果这份证据是真的,那将是汉东省建国以来最大的官场丑闻 —— 副省长持枪胁迫公民造假,这不仅会震动全省,甚至会影响中央对汉东班子的信任。沙瑞金关掉播放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语气严肃地问道:“亮平,这事非同小可,关系到省级领导的声誉,也关系到汉东的政治稳定。你核实过李得水的身份和背景吗?这份口供和录音,有没有经过技术鉴定?”
“核实了!绝对核实了!” 侯亮平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李得水是天衡评估所的首席评估师,在行业内有十多年经验,专业能力没问题!他说自己是冒死留下的证据,怕祁同伟杀人灭口,所以才藏得那么隐蔽。至于录音,我听了好几遍,就是祁同伟的声音,错不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高育良和祁同伟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显然,是沙瑞金在听录音时,让人把他们叫过来的。
“沙书记,您找我们?” 高育良率先开口,目光扫过侯亮平,又落在桌上的口供和录音笔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祁同伟则显得十分平静,他看了侯亮平一眼,又转向沙瑞金,语气恭敬:“书记,您有什么指示?”
“育良书记,同伟同志,你们来得正好,听听这个。” 沙瑞金拿起录音笔,再次按下播放键。那段威胁的录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录音播放完毕,侯亮平得意地看向祁同伟,等着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可祁同伟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他摊了摊手,语气带着几分难以置信:“沙书记,这…… 这不是开玩笑吗?我堂堂一个副省长,分管政法工作,怎么可能拿枪去指着一个会计师?先不说我有没有这个必要,单说这行为,就不符合常理啊,简直是荒谬。”
“荒谬?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侯亮平立刻反驳,指着祁同伟的鼻子,“祁省长,李得水已经亲口承认了,录音也在这里,你别想狡辩!”
“亮平同志,稍安勿躁。” 高育良适时开口,语气严肃,带着长辈对晚辈的 “训诫”,“你作为省检察院反贪局局长,办案讲究的是严谨和证据,怎么能这么草率?在拿这份‘证据’来汇报之前,你有没有查过这个李得水的背景?有没有确认过他的精神状态?”
“背景?他是首席评估师,精神状态能有什么问题?” 侯亮平愣了一下,随即反驳,“我昨天审他的时候,他说话条理很清晰,逻辑也没问题,怎么看都不像是精神有问题的人!”
高育良摇了摇头,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双手递给沙瑞金,语气凝重:“沙书记,这是省高院档案库调出来的材料,还有省精神卫生中心出具的正式鉴定报告。这个李得水,半年前因为重仓的股票崩盘,赔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了一大笔债,精神受到了极大刺激,被确诊为重度妄想症,一直在接受药物治疗。他所谓的‘被拿枪指着头’,之前已经向派出所报过三次假警了,每次都说有人要杀他。更荒唐的是,上个月他还说自己被外星人绑架过,要警方帮他找回‘被抢走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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