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集团联合另外两家背景神秘的海外基金,如约注资三百亿,不仅置换了芯谷公司 40% 的股权,还承接了部分高息债务。表面上看,国有资本仍占控股地位,但加上诺亚方舟之前持有的 25% 股份,以及祁同伟通过代持协议、一致行动人约定掌控的隐性股权,他实际上已经手握芯谷超过 60% 的表决权,成为了这个千亿项目真正的主人。
京州市委书记办公室里,暖气开得很足,却驱不散李达康心头的寒意。他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捏着一份刚送来的芯谷公司人事任命文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文件上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刺得他眼睛生疼:
“经芯谷公司董事会表决通过,现作出如下人事任命:一、免去孙连城同志京州芯谷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职务,保留董事长虚职,负责战略规划咨询工作;二、任命高小琴同志为京州芯谷发展有限公司执行总裁(CEO),全权负责公司日常运营、财务审批、人事任免等核心工作;三、任命程度同志为京州芯谷发展有限公司监事会主席,负责内部审计与纪律检查工作,直接向董事会汇报。”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李达康猛地将文件狠狠摔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着,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高小琴?那个靠着祁同伟发家、在汉东商界声名狼藉的女人,分明就是祁同伟摆不上台面的情人!程度?那个之前在京州市局作威作福、跟着祁同伟鞍前马后的走狗!现在,这帮人竟然堂而皇之地钻进了芯谷的核心管理层,还要把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孙连城彻底架空!
“书记,您消消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孙连城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杯热茶,语气平淡地劝道。他脸上没有丝毫愤怒,反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其实…… 我也干不动了。这几个月,天天跟银行催债的、供应商讨薪的打交道,还要应付那些密密麻麻、根本看不懂的财务报表,我早就想回区里去,安安稳稳地看星星了。”
“你看个屁的星星!” 李达康怒不可遏,指着孙连城的鼻子怒骂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走了,芯谷还能算是京州的项目吗?以后在这块地盘上,还有咱们京州市委说话的份吗?”
孙连城低下头,捡起地上的文件,小声嘀咕了一句:“现在也没有咱们说话的份了啊…… 昨天财务部门已经交接完毕,公司的财务章、法人章,都被高小琴派人拿走了。刚才我去芯谷开会,连会议室的门都差点没进去。”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李达康的头上,瞬间浇灭了他的怒火,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他颓然地倒在椅子上,身体向后靠去,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是啊,财务权没了,人事权没了,就连项目的决策权,也因为之前的对赌协议和董事会改组,被祁同伟牢牢攥在了手里。他李达康,为了保住芯谷这个项目,为了保住自己的政治脸面,为了不让京州财政崩盘,一步步妥协退让,最终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卖了个干干净净。
曾经,他以为自己是芯谷的绝对掌控者,是这个千亿项目的灵魂人物。可现在,他就像是一个被供在神龛里的泥菩萨,名义上还是京州市委书记,还是芯谷项目的总指挥,但实际上,就连芯谷门口那个保安队长的任命,他都插不上手,连项目的最新进展,都要通过祁同伟那边的通报才能知道。
“这就是代价吗?” 李达康喃喃自语,声音沙哑,眼神里充满了不甘与悔恨。他为自己的冒进,为自己的饮鸩止渴,付出了最沉重的代价。
就在这时,桌上的红色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尖锐的铃声打破了办公室的死寂。来电显示,是祁同伟。
李达康盯着电话,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达康书记,我是同伟啊!” 电话那头,祁同伟的声音热情洋溢,带着难以掩饰的得意,“告诉您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资产重组后的第一笔资金已经全部到账了!工人们的拖欠工资已经足额发放下去了,二期设备的预付款也给供应商付了,现在芯谷上下一片欢腾,大家都等着再创辉煌呢!”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邀请,几分不容拒绝:“这周五,我们准备搞一个‘芯谷再出发’的誓师大会,邀请了省、市各级领导,还有媒体记者。我想请达康书记您亲自去做个重要讲话,给大家鼓鼓劲,也让外界看看,咱们京州对芯谷的支持是一如既往的!”
李达康握着话筒,只觉得手里像握着一条冰冷的毒蛇。
去讲话?去给祁同伟的胜利果实背书?去当那个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的傻子?去看着祁同伟和高小琴在台上风光无限,而自己这个真正的奠基者,却沦为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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