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时,夜已经很深了。雪灯双手捧着纸箱,连呼吸都放得很轻,生怕惊扰到箱子里的小家伙。
纸箱里垫着他从医院临时要来的软毯,小狗蜷缩成一团,因为麻醉药效还没完全消退,时不时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枣走在前面刷卡开门,走廊的暖光从门缝里漏出来。房间里已经整齐地摆放着几个快递箱,最上面那个印着宠物店的logo。
“你什么时候……”雪灯惊讶地睁大眼睛,银白色的睫毛在灯光下轻轻颤动。纸箱里的小狗似乎感应到了环境变化,虚弱地动了动耳朵,发出奶声奶气的哼唧。
枣蹲下身开始拆包裹,黑色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你盯着手术室玻璃发呆的时候。”
他取出一个蓬松的宠物垫,在客厅最温暖的角落铺好,“医生说它需要静养,这个垫子有恒温功能。”
雪灯跪坐在垫子旁边,小心翼翼地托着小狗的后背把它放上去。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小狗的头顶,避开包扎的伤口,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琉璃。小狗的体温透过纱布传来,比人类要暖和许多。
“该给它取个名字了。”枣拆开一包宠物湿巾,目光却落在雪灯专注的侧脸上。雪灯银白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雪灯盯着小狗残缺的左耳看了很久,那里有道明显的旧伤疤。“伤痕……”他轻声说,“叫‘疤’怎么样?”
枣的动作顿了一下:“太沉重了。”他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它值得一个更温暖的名字。”
就在这时,一束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银色的光带。
小狗突然挣扎着抬起头,湿润的黑鼻子在空中轻嗅,努力朝那缕熟悉的味道挪动。虽然后腿还打着石膏,但它还是执着地想要靠近。
“……小月亮。”雪灯突然说,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他伸手轻轻握住小狗的前爪。
枣的嘴角微微上扬:“小月亮(Tsuki - chan)。”他用湿巾轻轻擦拭小狗的脸,“很适合它。”
雪灯看着小狗乖巧地仰着脸让枣擦拭,明明身上还带着伤却这么懂事,胸口突然泛起一阵酸涩。
他的指尖轻轻描摹着小狗耳朵的轮廓,银白色的睫毛垂下来,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小月亮似乎感受到了雪灯的难过,突然伸出粉色的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手指。
那双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雪灯,尾巴尖微微晃动,像是在说“不要难过”。
枣看着这一幕,目光在雪灯泛红的眼角停留了片刻。他伸手揉了揉小月亮的头顶:“它很信任你。”
雪灯点点头,手指轻轻梳理着小月亮颈部的毛发。
小狗舒服地眯起眼睛,整个身子都放松下来,完全把最脆弱的腹部暴露在他们面前。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让雪灯的心揪得更紧了。
“它一定受过很多苦。”雪灯的声音有些发颤,“可是还愿意相信人类……”
枣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把宠物奶瓶递过来。小月亮闻到奶香立刻竖起耳朵,但因为后腿不便,只能眼巴巴地望着。
雪灯赶紧把奶瓶凑过去,看着小狗急切又小心地吮吸起来,生怕咬疼了他的手。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小月亮喝奶时发出的细微声响。雪灯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小狗。
看着它因为满足而不自觉晃动的小尾巴,看着它喝饱后打了个小小的奶嗝,然后依赖地把脑袋靠在他的手心里睡着了。
枣看着雪灯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生怕惊扰到熟睡的小狗。
灯光下,雪灯银灰色的长发垂落在小狗身边,像一道保护它的屏障。他的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嘴角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弧度。
次日,晨光透过和纸拉门,在榻榻米上投下温暖的光斑。雪灯侧卧在床铺边缘,银白色的长发如流水般铺散开来,有几缕发丝垂落在宠物笼的栏杆上。
他单手撑着下巴,紫水晶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笼内——小月亮蜷缩在柔软的垫子上,小小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偶尔在梦中抽动一下后腿。
“才六点……”身后传来枣低沉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特有的沙哑。
温热的手臂环住雪灯的腰,将他往后一带,后背立刻贴上结实的胸膛。枣把脸埋进那蓬银发里,呼吸间的热气喷洒在雪灯敏感的颈间,“再睡会儿。”
雪灯轻轻摇头,发尾扫过枣的鼻尖:“小月亮该喝药了。”他作势要起身,却被腰间突然收紧的手臂拽了回去。
“药要饭后半小时才能喝。”枣的声音闷在雪灯肩胛骨处,带着明显的不满,“你昨晚守到凌晨两点才睡。”说着,手指惩罚性地在雪灯腰侧轻轻一掐。
雪灯顿时腰一软,却还是忍不住往笼子那边张望。晨光渐渐明亮起来,笼子里的小月亮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耳朵突然抖了抖,发出细弱的呜咽声。
“它醒了!”雪灯一个激灵,灵活地从枣怀里溜出来,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就赤脚跑到笼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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