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清风归返,玄昭未回那座终年覆着灵运的莲花山,身影如一道流光,径直没入了云雾缭绕的“玄龟仙阙”。
仙阙之内,阵纹如活物般在虚空游走,他指尖凝着莹白灵光,将从自家师叔那儿所得的顿悟一一铺展。
时而以指为笔,在龟背上勾勒天地经纬。
时而闭目静立,任由周身萦绕的阵意与天地共鸣,连额间渗出的细汗,都沾着细碎的灵光。
莲池之上,碧水映着云影,多宝牵着金灵静静伫立。
金灵的裙摆轻扫过水面,惊起圈圈涟漪,他们望着仙阙中那道不停忙碌的身影,一时间竟无言。
玄昭师兄这般随时随地能顿悟、处处皆有所得的机缘,是洪荒中多数修士耗尽万载光阴也求不来的福气。
连多宝这等天赋卓绝之辈,眼底都漫着难以掩饰的羡慕。
“玄昭他……当真就凭这一次顿悟,便入了阵道的门?”
苍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狮爪轻轻勾动着身前悬浮的天一真水,水珠在他爪尖流转,映出他满是惊诧的面容。
阵法一道向来玄奥莫测,需勘破天地最原始的纹路,摹刻日月星辰的运转大势,多少修士耗尽心神也难窥门径。
若真这般容易便能入门,他觉得他上他也行。
“确是入门了。”
多宝轻轻颔首,目光仍落在仙阙方向,语气里带着几分叹服。
“只是阵道需靠天赋支撑,师兄虽看透了阵法的本质,却难在繁复变化中精进。
不过师兄从不走寻常路,如今正想着另辟蹊径,借“玄龟仙阙”的特殊性,让整个阵法‘活’过来。”
说着,多宝不禁面露苦涩,自家这位师兄,总能冒出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偏偏还能一步步将其付诸实践。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苍辉撇了撇嘴,尾巴在身后轻轻摆动,语气里多了几分感慨,“砚背自身的防御虽已超绝,可对背上仙宫的守护,终究差了几分火候。
若是真能布下一座活的防御大阵,日后咱们行走洪荒,也算是多了层稳妥的保障。”
他想起万载前的征战,那时砚背本体经玉清老爷炼制,与仙宫混元一体,可仙宫的防御能力却远不如它的本体。
彼时多宝与玄昭战得竭尽全力,他因元神不全,既要抵御战场上的煞气侵蚀,又要分心修复仙宫受损之处。
那段日子,至今想来仍觉艰难。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金铁交击之声突然划破虚空,如清泉落石般悦耳。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南极一身素白道袍,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正抚着长须,含笑立在莲池边。
“这不是‘水蜜桃’师兄吗?今日怎的有空来此处?可是有要事找本座?”
苍辉立刻摆了摆尾巴,故意挺起胸膛,装出一副威严的模样。
“水蜜桃”这个称呼,源自前些年玄昭私下嘟囔恰巧被他听了去。
平日里南极总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从不与人红脸,苍辉也乐得多逗逗他。
“我呸!”
南极笑骂一声,懒得与他计较,只瞪了他一眼,便转头看向多宝,语气瞬间温和下来,“玄昭师弟可是在里面忙?我今日来,是有要事要找他。”
多宝连忙拱手稽首,目光真诚:“师兄客气了,玄昭师兄还在闭关。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若是师弟我能做的,定不推辞。”
“也无甚大事。”
南极笑着摆摆手,眼底难掩几分喜悦,“师长体谅我平日里打理昆仑山杂务繁忙,近日特意嘱咐我,让我寻两个德行兼备的童子在身边伺候。
师尊们的事,自然要放在心上,我想着玄昭师弟素来有主见,便来问问他的主意,也让他替我参谋参谋。
大师伯的童子已经在昆仑山外寻得,说来,我等只为师尊和通天师叔多唠唠嗑。”
点化童子本是寻常事,可这是师尊们特意托付的差事,南极心里高兴,下意识便想来和自家师弟分享这份“重视”。
也算是变相地“炫耀”一番。
“原来是这事啊!”
苍辉眼睛一亮,悄悄在身后踹了多宝一脚,见多宝转头看他,便挤了挤眼睛,随即屁颠屁颠地凑到南极身边,热情地说道。
“这等美差,怎能少了本座?干脆我陪你一同去寻,多个人,也能多些主意不是?”
他早就想找个由头离开观心殿,出去逛逛,如今正好有这个机会,自然不愿错过。
多宝本就有意帮衬,听闻苍辉主动提议,眼眸顿时亮了亮,脸上的殷切更甚几分。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法器,忽然想起一事,语气带着几分雀跃:
“说起寻童子,我倒真知道一处好去处!
昆仑山深处有座地底洞穴,内里有一条地下水脉火脉交织着的路口,前些年我偶然路过,竟发现神光中已孕育出灵识。
那等天生地养的灵韵,正好可做师尊的童子!”
这话一出,南极顿时来了兴致,苍辉更是直接甩了甩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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