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外,云海翻涌如絮,苍辉懒洋洋地伏在玄背神龟的甲壳上,狮首搭着前爪,看着前方那道立在罡风里的身影,满是不解地晃了晃鬃毛。
“我就不明白了。”
他的声音裹着云雾,带着几分闷响,“昆仑山要道韵有道韵,连灵脉都比别处粗上三分,安安稳稳在这儿闭关,突破太乙金仙不是迟早的事?
你偏要总往外跑,图个什么?”
玄昭闻声回头,风掀起他金色道袍的边角,露出少年人清俊却坚毅的眉眼。
他无奈地瞥了眼这只爱“趴窝”的青狮,语气里带着几分郑重:
“我们的道,从来不是在洞府里悟出来的。天地间的机缘,注定不可能一帆风顺等着人来取,道需争,需抢,需在险处见真章!”
他原以为苍辉只是嘴欠了点,如今看来,这头狮子竟还藏着个“宅仙”的性子。
宁愿守着昆仑的安稳,也不愿踏出去见一见外面的天地。
苍辉闻言撇了撇嘴,狮首拧了拧,爪子在神龟甲壳上轻轻挠了挠,满是不满地嘟囔:
“你要这么说,那我觉得你更适合拜在通天老爷门下。他老人家最喜弟子在杀伐里悟道,多合你心意?”
他只是想闲暇之余,下山玩耍,不代表真的想离开昆仑,从多宝口中他已经知道了这一路不可能安稳。
他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相比之下,多宝那胖子反而更有安稳堂皇的修行之念,整日在老爷身边琢磨法宝,倒和你这‘争道’的性子反过来了。”
虽说三位师长如今尚未正式立教,但老子的“无为”、元始的“清修”、通天的“杀伐”,各自的大道理念早已初现雏形,苍辉日日守在昆仑,自然能看出一二。
玄昭被他这话逗得翻了个白眼,故意拖长了语调,阴阳怪气地看着他:
“那照你这么说,你这么懒,整日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悟昆仑山’的模样,岂不是更该拜入我大师伯门下?
要不,我现在就叫你一声‘苍辉师兄’?”
“嘿嘿,这倒不用。”
苍辉被戳中心思,连忙摆了摆爪子,狮脸上挤出个难看的笑容。
他偷偷瞥了眼玄昭,见对方没再打趣自己,又小心翼翼地补了句:
“我就是觉得……你留在昆仑突破太乙金仙,才更稳妥些。”
玄昭懒得搭理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转头重新凝望着前方的虚空,目光里藏着几分对未知的期待。
苍辉撇了撇嘴,也不再多言,只是心里暗暗盼着玄昭能早日突破。
如今的玄昭依旧是少年人的模样,虽说金仙之境早已能做到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但这份少年气里的“冒失”,总让他有些放心不下。
太乙金仙应该能够让他“长大” 一点。
就在这时,一声震彻云霄的轰鸣陡然响起!
苍辉和玄昭同时抬头,只见遥远的虚空中,两道硕大的身影正激烈搏杀,狂暴的气势卷起千层云海,连昆仑山上的灵草都被震得簌簌作响。
其中一道身影是龙首人身,青金色的鳞片在云层缝隙里泛着冷光,每一片都刻着古老的符文,透着苍茫厚重的气息。
他左手持一把灰蒙蒙的油纸伞,伞柄一旋,便有无边云雾从伞面涌出,紧接着,无数道雨水如银线般射出,每一滴都带着刺破苍穹的锐劲,朝着对面的身影刺去。
而他的对手,是一条通体漆黑的长蛇,其蛇鳞比墨更浓,几乎要融入虚空,唯有一双猩红的竖瞳在黑暗里闪着凶光。
巨大的蛇尾一甩,便将周围的云层搅成碎片,蛇口一张,黑色的毒雾如潮水般蔓延,与雨水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昆仑山不远处,还有生灵敢在这儿争斗?”
苍辉诧异,昆仑山作为三清和西王母的道场,哪怕距离数万里之遥,也很少有生灵在此争斗,生怕冒犯了他们。
“他们还真敢!”
“巫族大巫——雨师!”
玄昭眼眸放光,看着那苍茫的巨大身影,神色有些激动。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昆仑口遇到了巫族。
雨师手中的油纸伞越转越快,伞面边缘竟泛起一层淡青色的光晕。
原本银线般的雨水骤然暴涨,化作丈许长的水刃,密密麻麻地朝着黑蛇攒射而去。
每一道水刃都裹挟着巫族独有的蛮荒之力,切开虚空时发出尖锐的呼啸,连周围的云雾都被绞成了细碎的水汽。
黑蛇显然被这股威势惊得瞳孔骤缩,庞大的身躯在虚空中灵活地盘旋,蛇鳞摩擦着空气发出“沙沙”的声响。
它猛地张口,黑色毒雾如瀑布般倾泻而出,与水刃撞在一起的瞬间,毒雾竟凝结成一张张獠牙毕露的鬼面,试图将水刃吞噬。
可那些水刃刚一触碰到鬼面,便“嗤嗤”作响,毒雾瞬间被蒸发大半,只剩零星几点落在虚空里,很快便消散无踪。
“不过一只畜牲,也敢在吾面前摆弄毒术?”
雨师的声音带着巫族大巫特有的厚重与狂傲,震得云海都泛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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