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与多宝一番对谈后,玄昭与银灵子对多宝留意便多了几分,目光总不自觉地追随着他的行踪。
尤其是银灵子,同是精通阵法一道的行家,更是将多宝布设的每一处阵眼都视作重点,一遍遍仔细勘验,生怕那看似规整的阵局里藏着半分“疏漏”,最终酿成无法挽回的大祸。
“怎么样?可有看出什么端倪?”
玄昭趁着无人注意,悄悄挪到银灵子身侧,压低声音询问。
他指尖捻着道诀,目光却紧盯着不远处的阵法,眼底满是忧色。
银灵子没有立刻回话,只是将一道传音凝成细若游丝的气流,送入玄昭耳中,神色却比先前更显凝重:
“暂时没发现破绽,但他布阵时的手法,分明带着将所有阵局串联成一体的意图,留了一手。”
话音落时,他眉头又蹙了几分。
实在想不通,堂堂三清门下,身上怎会萦绕着那般浓重的戾气,竟生出覆灭西方的恐怖念头,更可怕的是,对方还真的在一步步将这念头付诸实践。
“那你多盯着些,我这就传讯给南极师兄,让他也多留个心眼。”
玄昭沉默片刻,声音压得更低。
这两日,封神时期的景象总在他脑海里反复浮现。
截阐二教弟子损兵折将、血流成河,西方教却趁势而起、大肆兴盛。
也正因如此,面对多宝这般“叛逆”的行径,他虽有心阻拦,那份决心却总在回忆的冲击下变得摇摆不定。
就在二人低声商议之际,一道略显急促的呼喊突然从远处传来,打破了这份紧绷的氛围:“老爷!发现宝贝了!”
玄昭下意识回头,看清来人是砚背童子时,脸上顿时露出几分疑惑:
“宝物?在何处?”他话音顿了顿,又上下打量了砚背童子一番,语气里多了丝诧异,“你?竟能让你察觉到宝贝的气息?”
玄昭身为聚宝盆与摇钱树的主人,对天地间宝物的感应本就远超常人,此刻这两件至宝都纹丝不动,毫无异象。
而砚背童子身为玄龟仙阙的器灵,受仙阙本体所限,根本无法远离仙阙太远,如今却能发现宝物,实在反常。
“老爷,是真的!”
砚背童子见玄昭似有不信,连忙急切解释,语速都快了几分,“最初是白鹤童子先发现的异动,方才多宝老爷也过去了,还说那宝物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哦?”听到“多宝也说是宝贝”这几个字,玄昭眼底瞬间燃起几分兴致。
能让多宝都认可的宝物,定然不简单,他倒要亲自去瞧瞧。
念头刚落,玄昭便将元神之力铺展开来,细细感应一番后,周身灵光一闪,整个人化作一道璀璨神光,瞬间便跨越了遥远距离,出现在砚背童子所说的方位。
银灵子见状,也立刻催动神通,身影在原地微微一晃,便借着空间穿梭紧随其后,论起速度,丝毫不逊于玄昭。
二人刚一落地,便被一阵清晰的声响吸引。
空中传来清亮的鹤唳,林间又夹杂着几声蛙鸣,一清一浊,却奇异地交融在一起。
抬眼望去,只见一只白鹤正展翅悬于半空,那双锐利的眼眸里满是杀机,周身更是萦绕着点点星光,仿佛将一片星空都披在了身上,气势惊人。
鹤唳声未落,林间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咕咕”声,紧接着一道金光从草丛中猛地窜出,直扑白鹤下腹。
那是只通体金黄的三足金蟾,蟾背上布满了玄奥的纹路,每一次跳跃都带着吞食天地的声威。
白鹤显然早有防备,双翼猛地一振,漫天星光化作锋利的光刃,朝着金蟾劈砍而下。
金蟾却丝毫不惧,大嘴一张,竟直接将那些光刃尽数吞入腹中,随后腹部微微鼓胀,又喷出一股驳杂的金色宝气,瞬间笼罩了半空。
白鹤躲闪不及,翅膀被宝气沾到少许,羽毛当即泛起焦黑,唳鸣声里多了几分怒意,攻势也愈发凌厉起来。
“居然是吞天金蟾这样的异种。”
银灵子处理悟空看着下方激烈搏杀的二者,眼中满是诧异,指尖下意识捻动着阵法印诀。
“此蟾能吞万物,甚至能消化灵宝,在洪荒异种里都算得上罕见,难怪会引动白鹤童子。”
玄昭的目光却没落在搏杀上,而是转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多宝。
多宝此刻正负手而立,虽未出手,目光却紧紧锁着吞天金蟾,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兴致,比先前看到任何宝物时都要浓烈。
玄昭心中一动,忽然就明白了。
多宝想要的从不是这金蟾本身,而是它身上那股天生的吞噬神通与那周身澎湃的宝光了。
待白鹤童子又一次将金蟾逼得节节后退,玄昭才缓缓迈步走到多宝身侧,唇边噙着抹笑意开口:
“这吞天金蟾虽性子凶烈,却透着股不服输的韧劲,倒是块难得的好料子。师弟这般盯着它不放,眼露热切,莫不是想收它做徒弟?”
旁人不知,玄昭却清楚,多宝虽是天地间第一只多宝鼠,命格却偏偏带着“无宝”的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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