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深处,千峰竞秀,万壑藏幽,漫山灵机如翻涌的云海,丝丝缕缕缠裹着峰峦草木,道韵似地底萦回的流泉,无声滋养着此间万物。
千百年来,此地静如太古,唯有清风掠过苍松翠柏,抖落满枝松针,发出簌簌轻响,连飞鸟都敛着羽翼,不敢惊扰这份清宁。
可今日,这份亘古的平静被彻底撕碎!
震彻寰宇的痛苦嘶吼自山腹最深处炸开,那嘶吼裹着金石崩裂的锐响、灵气失控爆破的噼啪之声,层层叠叠撞向四方,竟让昆仑山脉的脉络都微微震颤。
崖壁上垂落的千年古藤簌簌发抖,抖落满崖的青苔。
那些隐于洞府闭关潜修的三清门人、乃至昆仑修士,皆是被这股狂暴的动静惊得周身道韵紊乱,闭关的结界寸寸龟裂,不得不掐诀收功,一脸无奈地踏出洞府。
有人抬手抹去唇角溢出的一缕血丝,望着那片被刺目灵光与混沌浊气笼罩的区域,苦笑摇头:
“惹不起,实在是惹不起啊……”
有玄衣道人捻着的胡须断了数根,语气里满是认命,“也就这位主儿,敢在昆仑祖地闹出这般阵仗,换旁人,早被拎去罚在麒麟崖了。”
不远处的云坪上,多宝道人一袭素色道袍,衣袂被狂乱的灵风拂得猎猎作响,周身护体灵光都在微微波动。
他望着那片光影缭乱、连虚空都在扭曲的方向,口中喃喃自语,声音被杂糅的声响盖过几分,却仍透着掩不住的好奇:
“师兄这是在做什么?莫不是炼器?
可就算是炼制灵宝,也断不该有这般天翻地覆的动静吧?”
他说着,目光不自觉地频频瞟向身侧那道苍劲的身影。
苍辉一身雪白狮毛如披霜覆雪,长尾随意晃荡,四只狮爪踩在云纹蒲团上,半点没有被动静惊扰的模样,反倒眯着眼,一副优哉游哉的神态。
苍辉察觉到多宝的视线,甩了甩狮尾,带起一阵清风,懒洋洋开口:
“别瞅我,我只晓得他是在改那玄龟仙阙。说这名字如今配不上他的手笔,沾了太多俗气,要改叫什么‘至尊殿堂’?
我糊涂了,记不太真切,等他出关,你们自个儿问便是。”
话音未落,一旁的南极仙翁抬手递过一枚通体莹白、裹着淡淡龙气的玉龙果,果皮上凝着的灵露欲滴未滴,精准地塞进苍辉半张的狮口,顺势问道:
“玄龟仙阙汇聚了师尊炼器一道的精髓,里头还嵌着通天师叔亲手勾勒的阵图粗胚,玄昭师弟如今竟能亲手修改?”
南极的脸上满是讶异,白须都微微颤动,他太清楚这玄龟仙阙的分量。
即便是在上品后天灵宝中,也是顶尖的存在,能对其动手修改,便意味着玄昭的炼器造诣,已然触及了炼制上品后天灵宝的门槛,甚至隐隐有了几分破境的迹象。
“早几年前,他就能炼上品灵宝了,”
苍辉嚼着清甜的玉龙果,果肉的灵汁顺着狮齿淌下,滴在蒲团上化作点点灵光,声音含糊却难掩炫耀之意,抬爪扒拉了一下脖颈间挂着的物什。
“不过成少败多,十炉里未必成一炉,唯一成的那件,喏,就是这个。”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苍辉雪白的鬃毛间,悬着一尊巴掌大小的古朴铜钟。
那铜钟通体暗黄,纹路如星河运转,似历经万载岁月沉淀,即便只是静静垂挂,未发出半分声响,却自有一股镇压诸天、涤荡寰宇的堂皇大气弥漫开来,让周遭翻涌的灵机都为之凝滞,连云坪上的灵草都低眉敛目,不敢肆意舒展。
“这是……”
多宝眼前一亮,眸中闪过炽热的光,忍不住探手想去触碰,指尖刚要碰到铜钟,便被一股无形的威压弹开。
苍辉却是一爪按住,旋即将铜钟藏进鬃毛深处,警惕得像是护食的幼狮,生怕被二人抢了去:
“这是我的护道之宝,是吾突破大罗金仙时,玄昭送我的贺礼。
他炼这钟,耗了九九八十一缕玄黄母气,又以一缕黄中李本源道韵温养了千载,寻常上品灵宝,如何比得?”
“贺礼?”
南极与多宝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掩不住的羡慕,“倒是真够财大气粗的。”
也就这位师弟(师兄),能有这般手笔了。
二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想,也难怪苍辉宁愿受玄昭些许约束,也不肯离开其身边,换作是他们,怕是也舍不得走。
这般出手阔绰,且炼器造诣通天的道友,放眼洪荒,又能寻得几个?
苍辉见二人这副模样,得意地晃了晃狮爪,打了个慵懒的哈欠,狮口喷出的灵光都带着玉龙果的清甜:
“放心,等你们突破大罗,也有份,这话是玄昭亲口跟我说的。他还说,给你们备的贺礼,只会比我的更好,断不会差了去。”
……
另一边,莲花峰侧的幽谷之中,玄龟仙阙已然面目全非,周遭百丈之地,虚空都呈螺旋状扭曲,浓郁的混沌之气如墨汁般晕染开来,将日月都遮蔽了几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