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之地,罡风如刀,卷着鹅毛大的冰晶簌簌砸落。
千里冰原皲裂如龟甲,冰层之下,是暗蓝色的海水在无声咆哮,那刺骨的寒意凝练成实质的玄霜神煞,丝丝缕缕缠绕在天地间,所过之处,连虚空都似要冻结碎裂。
天穹之上,时有元磁神光撕裂铅灰色的云层,那神光呈暗紫色,诡谲而霸道,闪烁间带着令人心悸的致命杀机。
那是北冥独有的天地煞气,稍有不慎被扫中,便是金仙也要褪层皮。
就在这死寂的冰原之上,一道金色遁光破空而来,遁光澄澈如琉璃,不染半分寒气,正是玄昭。
他立于遁光之上,衣袂猎猎作响,目光扫过这片苍茫冰原,眉宇间带着几分悠然,似在领略这极北之地独有的荒寂景象。
“呔!”
一声清喝,穿透万里罡风,震得下方冰层嗡嗡作响。
那冰熊,给我站住!”
玄昭眸光一亮,视线定格在冰原尽头,一头体型如山岳般的巨型白熊正从沉睡中惊醒,浑身白毛炸开,四蹄踏碎冰层,掀起漫天冰屑,惶惶然向着北冥深处夺命狂奔。
这白熊皮糙肉厚,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寒冰气息,显然是在此地盘踞了万年之久的老物。
玄昭屈指一点。
嗡——
脚下冰原轰然震颤,无数土木碎石拔地而起,在神光牵引下,瞬间凝聚成一条锁链。
那锁链通体流光溢彩,链身镌刻着密密麻麻的洪荒道纹,甫一成形,便撕裂虚空,化作一道金虹,精准无比地套在了白熊的脖颈之上。
“吼——!”
白熊吃痛,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粗壮的熊爪疯狂拍打着锁链,奈何那锁链乃是玄昭以造化精气凝练而成,坚不可摧。
任凭它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反而越收越紧。
玄昭见这蠢物还在负隅顽抗,不由得失笑。
他指尖微动,一股磅礴威压自体内倾泻而出,那威压如瀚海惊涛,浩浩荡荡席卷四方,所过之处,连呼啸的罡风都为之停滞。
白熊只觉一股泰山压顶般的力量从天而降,庞大的身躯瞬间被死死钉在原地,四肢深陷冰层,动弹不得,一双铜铃大的熊眼之中,满是惊恐与畏惧。
玄昭这才满意地颔首,身形一晃,已然落在了白熊宽阔的背脊之上,寻了个平坦处安然坐下。
“啧,没个坐骑还真是别扭。”
他拍了拍身下温热的熊皮,感慨道,“这人啊,果然是不能让自己过得太舒服。”
想他平日里出门,不是乘龙龟横渡四海,便是骑苍晖翱翔九天,何曾这般“委屈”过?
他放心不下在天界历练的朱厌,索性将苍晖遣去暗中护持;同时也将至尊玄域留给了金不唤护身,免得那小子在极北之地惹出什么祸端。
只是这般一来,倒是让他落了个“孤苦伶仃”的下场。
玄昭靠在白熊毛茸茸的脖颈处,越想越后悔。
早知道,便在至尊玄域捉一只重明鸟当脚力了,也不至于在这北冥之地,大费周章地逮这么一头蠢熊充数。
他扯了扯手中的锁链,清声道:“大白熊,本座问你,这北冥地界,你可曾见过一头夫诸?”
那夫诸乃是灾兽,状如白鹿,四角,其鸣自訆,所过之处,玄昭此番北冥之行,正是为了寻它。
只不过他不通天机演算一道,只勉强推算出此兽在北冥一地活动,此处巨兽横行,更有大神通者立下道场,要不然他也不需要亲自前来。
白熊脖颈被锁链勒得生疼,闻言连忙呜咽道:“大神饶命啊!小的修为低微,不过是北冥边缘的一介散修,哪有福气见过那等存在?
还望大神高抬贵手,放小的一条生路啊!”
它哭天抹泪,声音凄切。
这白熊说的倒是实话,它除了皮糙肉厚、力气惊人之外,修为不过堪堪金仙初期,资质更是平庸至极,否则早被北冥深处那位鲲鹏老祖收入麾下,又岂会在这偏远地带苟延残喘。
玄昭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神色依旧是那般神圣超然。
“现在,见过了吗?”
话音未落,白熊只觉眉心一凉。
不知何时,一柄由玄霜寒气凝聚而成的冰刃,已然悬在了它的眉心之前。
那冰刃薄如蝉翼,闪烁着刺骨的锋芒,凛冽的寒气顺着毛孔钻入体内,冻得它神魂都在颤抖。
它毫不怀疑,只要眼前这位大神心念一动,这柄冰刃便能瞬间洞穿它的头颅,让它神魂俱灭。
“见过见过!小的确实见过!”
白熊吓得筋骨酸软,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慌忙嚎叫道,“大神饶命啊!小的真的见过那夫诸!”
玄昭收起冰刃,没好气地抬脚,轻轻踹了它的熊臀一下。
看似轻飘飘的一脚,落在白熊身上,却如遭万斤巨石撞击。
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沉,熊首无力低垂,连呜咽的力气都没了。
“说!在哪见过!”
“是是是!”
白熊忙不迭地应答,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小的曾在北冥海岸见过那位!它所过之处,水雾弥漫,方圆百里尽成泽国!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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