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与女娲相识已逾万载,此番前来,竟贸然带了一位陌生男子登上太阴星,实在让她们姐妹二人颇感意外。
太阴星上素来只有清辉冷寂,鲜少有外客踏足,更遑论是一位气息陌生的修士。
“昆仑山玉清元始天尊座下弟子玄昭,拜见二位星主。”
玄昭敛了周身气息,微微稽首,语气恭敬,一举一动都透着道门弟子的方正端雅。
他目光清正,不敢在这太阴星的两位主人身上多做停留,只余光瞥见亭台四周流转的清辉月华,暗自心惊。
“原来是三清道尊高徒,难怪周身道韵流转,如此不凡。”
嫦曦缓缓开口,声音清冽如寒泉漱石,带着月华特有的冷润之意,入耳却摄人心魂,“小友不必多礼,快快入座吧。”
玉石亭台以太阴星核心的寒玉雕琢而成,台畔植着万年桂树,树下有玉兔捣药,氤氲着淡淡的灵药香气。
“星主过誉了。”
玄昭微微一笑,谦和有礼,随着几人步入亭中落座。
他略有些拘谨地抬眼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在太阴星上悠然行走的生灵,有身披月华的灵兔,有振翅翩跹的玉蝶,还有缓步而行的桂树精怪。
作为执掌造化之道的修士,他对生机与虚幻的感知远超常人,不过瞬息,便察觉出了几分不对劲的地方。
这些生灵的气息太过缥缈,似真似幻,竟无半分真实的造化印记。
“镜花水月?”
玄昭低低呢喃,语气里满是诧异。
他实在没想到,太阴星上竟有如此精妙的幻术,能将虚幻化作真实,若非他道行特殊,怕是也要被瞒过。
“小友好眼力。”
羲和举杯,玉盏中盛着月华凝成的清露,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向玄昭解释道:
“舍妹素来喜静,却又嫌这太阴星太过冷清,无人作伴,便随手施了这幻术,只当是闲来无事的童趣罢了。”
说话间,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玄昭身上,细细打量着这位三清高徒。
她们姐妹二人是证得准圣果位的大能,这镜花水月之术虽是随手而为,却也蕴含太阴大道之玄妙,竟被一个尚未踏入大罗之境的修士一眼看破,说出去,倒真是有些没面子。
女娲坐在一旁,将几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见气氛隐隐有些凝滞,生怕再耽搁下去生出变故,便不再绕弯子,直言不讳地表明了来意:
“二位妹妹,姐姐此次前来,是受太阳星那位妖帝所托,特来为他做一回媒人。”
“媒人?”
羲和握着玉盏的手指微微一顿,清露溅起几滴,落在寒玉桌上,化作点点月华消散。
饶是她修为通天,此刻也不由得脸色一红,耳尖染上淡淡的粉色。
哪怕是身为太阴神女,面对这等儿女情长之事,也免不了生出几分少女的羞涩。
再说,她们姐妹与太阳星的帝俊本就有先天阴阳的感应,到了准圣境界,更是隐约能察觉自身背负的因果,知晓此番相遇或许便是天命所归,是以羲和几乎是下意识地便应道:
“这……自然是可以的。”
嫦曦也微微颔首,清冷的眉眼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显然也未曾有过拒绝的念头。
女娲见状,正要松一口气,却又想起帝俊那近乎霸道的要求,不由得面露难色,沉吟片刻后,才有些纠结地开口:
“只是……那位妖帝还说,他要同时迎娶二位妹妹,一同入主天庭。”
“什么!”
这话一出,宛若一道惊雷炸响在亭中。
嫦曦与羲和二人脸色骤变,方才的羞涩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滔天怒意。
“轰!”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刹那,整个太阴星都剧烈地暴动起来!
亿万丈清寒月华冲天而起,翻涌如怒涛狂澜,凛冽的寒气席卷四方,将周遭的混沌气流都冻成了冰晶碎屑,簌簌坠落。
星轨震颤不休,太阴星的运转都险些偏离轨道,连远处的星辰大海都被这股怒意波及,泛起层层涟漪,无数星辰摇曳闪烁,似在畏惧。
嫦曦素手一挥,袖间月华激荡,亭外那万年不谢的桂树猛地一颤,满树繁花簌簌落尽,只余下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萧瑟而立。
羲和更是眸中寒芒迸射,周身月华凝聚,化作一柄柄锋利无匹的光刃,森寒的气息撕裂长空,险些将女娲座下的七彩云霞绞得粉碎。
“这怎么劝!”
玄昭亦是瞠目结舌,满脸的惊讶。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明白,为何这般顺理成章的阴阳相合之事,竟还需要他来“劝说”。
帝俊这厮,当真是自私得离谱!
太阳星与太阴星本是阴阳对应,帝俊身为妖帝,娶一位太阴星主便已是天作之合,他竟妄图将姐妹二人一并娶走,也不怕撑破了这天!
好歹也匀一个给自家兄弟啊。
玄昭暗自腹诽。
女娲被那凛冽的月华逼得退了半步,连忙冲玄昭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开口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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