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之上,本应是仙乐袅袅、瑞气千条的胜景。
九重天阙铺满了瑶池仙宫的落英,紫金琉璃瓦折射着亿万星辰的辉光,各路洪荒大神通者齐聚于此,为帝俊、羲和与嫦曦的天婚贺喜。
可此刻,祥和之气早已被一股暴虐的杀意撕扯得粉碎,凛冽的罡风卷着杀伐之意,刮得仙幡猎猎作响,连那悬于半空的长生仙酿,都泛起了不安的涟漪。
女娲一袭五彩仙衣,端坐于九天瑶台之上,素手轻扬,主持着天婚大典的仪轨。
她杏眼微眯,眸中却凝着化不开的煞气,目光时不时扫过远方的天际。
那里,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正在翻涌。
倏然,天穹剧震!
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掌自云层深处探出,掌纹间萦绕着巫族独有的洪荒煞气,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裂,混沌之气四溢。
那是祖巫的本命神通,裹挟着大地、厚土的法则之力,似要将整个天庭掀翻。
紧随其后的,是一双神禽利爪,寒光凛冽,划破万古长空,利爪之上,风雷之声炸响,那是妖师鲲鹏正与巫族的神通悍然碰撞。
迷迷情声与滔天杀意交织,虚空中骤然浮现出一片太古战场的幻景。
只见祖巫怒吼连连,祖巫真身顶天立地,巫族战歌响彻寰宇。
妖族妖圣亦不甘示弱,妖火焚天,妖雷贯日,双方神通碰撞,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威能,打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连那高悬的星辰,都在这股余波中瑟瑟发抖。
瑶池胜景的角落,玄昭却显得悠然自得。
他一袭金衣,手持玉盏,指尖轻捻,看着苍穹之上打得不可开交的双方,目光中时不时闪过一抹惊叹。
那惊叹,并非惊惧,而是对祖巫与妖族大圣神通的赞赏,仿佛眼前的厮杀,不过是一场精彩的戏文。
“巫族又来闹事了。”
一道轻笑声忽然自身侧响起,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
玄昭头也不抬,便知来人是谁。只见银灵子一袭白衣,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虚空丝线,身形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玄昭,似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不过看你这模样,倒像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玄昭浅酌一口仙酿,语气慵懒,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很意外吗?每次妖族开宴会,不都整这么一出?”
银灵子闻言,不由得莞尔:“这倒也是。
不过也不绝对,上一次妖族发现天庭这等宝地,大摆庆功宴时,巫族可没前来捣乱。
要说捣乱,也就你门下那头狮子,苍晖了。”
话音落下,银灵子便想起了那桩趣事,那苍晖刚刚突破大罗金仙,便在九重天撒泼打滚,逮着英招按着打,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惹得一众看热闹的仙神啼笑皆非。
玄昭门下,连坐骑都和主人一个性子,半点亏都吃不得。
玄昭嘴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谁说没捣乱?说不定,早就捣乱了呢。”
他想起上次带着帝江、烛九阴、祝融三位祖巫,偷偷潜入天界搜刮宝物的场景,不由得低笑出声。
那一次,天界被洗劫一空,只留下少数几个不可动摇的宫殿孤零零的摆在那,连南天门的匾额都被他拿去当作是至尊玄域的门户了。
要说闹得大,前几次的小打小闹和那一次可是没法相比。
银灵子何等聪慧,瞬间便反应过来,眼睛骤然放光,周身的虚空丝线跳动得越发厉害:
“你那至尊殿堂的大门,和现如今的南天门一模一样。我估摸着,你应该很早之前就来过天庭了。
这么说来,你来的时候,身边还有巫族陪同?”
他目光死死地盯着玄昭,似要将他看穿。
可玄昭却神色不变,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任凭银灵子如何窥探,都探不出半点异样。
银灵子见问不出什么,便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对了,你和鲲鹏那个老东西,关系很好吗?”
他想起之前鲲鹏看向玄昭的那道意味深长的目光,心中的疑惑更甚。
“不过是做过几桩交易罢了。”
玄昭放下玉盏,挑眉看向银灵子,“听你这语气,倒像是和他有仇?”
银灵子可是出了名的懒货,平日里要么闭关修行,要么寻个僻静处睡大觉,想得罪人都没机会。
如今听他语气中带着怨气,倒是让玄昭来了兴致。
银灵子闻言,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怨气几乎凝为实质,看向远方鲲鹏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愤恨:
“那老东西,之前去找伏羲大神议事,具体谈了什么我不清楚,只知道他出来的时候脸色难看得很。
恰好我在宫外的桃树下躺着,他二话不说,竟直接揍了我一顿!”
玄昭闻言,不由得哑然失笑:“那确实是太没品了。”
洪荒大神通者,哪怕是心生恶念,想以大欺小,也会偷偷摸摸,避人耳目。
像鲲鹏这般光明正大对小辈动手的,放眼洪荒,也找不出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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