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之上,朱红宫墙蜿蜒如赤霞,墙檐下挂满了七彩流苏,风一吹过,流苏便如灵蛇般翩跹起舞,簌簌作响。
鎏金宫灯错落有致地悬于廊下,灯芯燃着千年不灭的龙髓,摇曳出暖融融的光晕,将那琼楼玉宇的飞檐斗拱衬得愈发金碧辉煌,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清冽又华贵。
往来仙神皆是衣袂飘飘,玉带环腰,一个个面带笑意,三三两两聚在白玉广场上闲谈。
话题绕来绕去,总也离不开即将现身的两位妖后。
“听说这两位神女乃是太阴本源所化,容貌倾城绝世,更身怀太阴至宝傍身,端的是洪荒少有的绝色人物!”
一位身披鹤氅的老道抚着胡须,语气里满是艳羡。
“可不是嘛!妖帝陛下能将这两位神女娶回天庭,妖族声势定能更上一层楼,日后怕是要压过巫族一头了!”
旁边的金甲神将颔首附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议论声此起彼伏,玄昭却带着通幽童子,寻了个临窗的僻静角落,自斟自饮。
通幽童子垂手立在他身侧,一双眸子敛去了幽冥的阴冷,只余一片沉静,宛如一尊精致的玉雕。
玄昭指尖捻着琉璃盏,眸光微眯。
同门师兄妹有三位师长看护,万无一失,而他如今已是大罗金仙的修为,早已不是那个需要师长处处庇护的稚嫩弟子了。
这等洪荒盛会,虽说在他看来,无非是仙神们相互攀谈、炫耀家底的场合,乏味可陈。
但不得不说,也是难能可贵的结交同道、探听洪荒大势的绝佳场所。
琉璃盏中盛着琥珀色的仙酿,酒液澄澈透亮,宛如流动的黄金。
酒香清冽,入喉回甘,一缕缕醇厚的灵气顺着喉间滑入丹田,化作丝丝缕缕的暖流。
他正闭目浅酌,忽觉一道锐利却无恶意的目光落在身上,睁眼望去,只见鲲鹏立在不远处的白玉栏杆旁,玄色长袍随风猎猎,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正朝他微微颔首。
玄昭微微一怔,只是淡淡颔首回礼,随即便垂下眼帘,继续慢条斯理地喝他的酒。
这一幕落在天庭众人眼中,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妖师鲲鹏的名头,在洪荒之中如雷贯耳,那可是跺跺脚就能让四海翻腾的人物,何时对一个后辈修士如此另眼相看?
一时间,无数探究、惊疑的目光齐刷刷投向玄昭,有羡慕,有嫉妒,还有些心思活络的,早已开始暗自揣测他的来历与底牌。
“这是哪位仙长啊,竟能得妖师大人如此关注?”
一个獐头鼠目、头生鹿角的妖怪凑到同伴身边,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一双绿豆眼滴溜溜地转着,满是好奇。
“你真是修行把脑子修傻了,他你都不认得?”
旁边的鼍龙狠狠瞪了他一眼,连忙缩了缩自己的身子,尽可能地将身形隐匿在人群中,生怕引起玄昭的注意,“那是至尊殿堂之主,三清道尊门下的亲传弟子!”
作为东海生灵,这鼍龙可对玄昭的凶名再熟悉不过。
昔日玄昭在东海放牧虫群,屠戮作乱海族的手段,狠戾霸道,至今仍让他午夜梦回时胆寒不已。
他不过是凑着自家大罗老祖的面子,才敢来这天庭盛会开开眼界,想不到刚进门,就撞上了这位煞神。
“那位玄昭仙尊?”
獐头鼠目的妖族闻言,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捂住了嘴,眼中的好奇瞬间化作了炽热的期待。
他是陆地上的妖怪,水里的事情知道得不多,但这位玄昭仙尊宝贝众多的事情,几乎传遍了整个洪荒大陆。
甚至有不少大罗金仙,曾从他手中求得过珍稀的丹药与法宝,皆是满意而归。
若是能得这位仙尊青眼相加,对他整个部族而言,无疑是天大的机缘!
玄昭对此浑不在意,周遭的窃窃私语与炽热目光,于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只淡淡瞥了鲲鹏一眼,随即仰头饮尽盏中酒,酒液入喉,眉眼间依旧是那副散漫淡然的模样。
旁人的目光再炽热,也与他无关,他今日来此,不过是看个热闹罢了。
就在这时,天际忽然传来一阵清越的天道神音,金钹玉磬齐鸣,仙乐袅袅,直透云霄,连天地间的灵气都随之震颤起来。
众仙神闻声皆是神色一肃,齐齐转身,望向天庭正门的方向。
只见帝俊一身赤金色金乌袍,袍角绣着九九八十一只振翅欲飞的金乌,每一只都栩栩如生,随着他的步伐,隐隐有金乌啼鸣之声响彻云霄。
他身披日月星辉织就的披风,披风上流转着星辰大海的光影,步履沉稳,缓步而出。
煌煌天威扑面而来,压得在场不少修为低微的仙神呼吸一滞,竟是不敢直视。
他甫一现身,天际便有凤辇缓缓驶来。辇车由九头七彩神凤牵引,神凤羽翼流光溢彩,每一次振翅,都洒落漫天霞光。
车帘以千年鲛绡织就,上面绣满了繁复的太阴星纹,星光流转,仙气缭绕,远远望去,宛如一座移动的月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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