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此刻生死尽握于人手,若杨轩真要取他性命,恐怕连尸首都无人知晓埋在何处。
“好生休养吧,三日后便可离去。”
杨轩转身离开房间。
此处是长安城内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平日无人问津。
自乌丸假死后,便一直藏身于杨轩马车暗格之中。
就连钟伯等人也以为他早已死去,唯有杨轩与紫女知晓真相。
待除夕过后,东瀛武士撤离,那些暗中窥探之人对杨轩的查探也逐渐松懈,怀疑之心基本消散。
至于刺杀?
除非神侯亲临,否则凭杨轩如今的身份和背景,谁敢轻易动手灭口?
反倒是贸然行动,激怒此人,恐将引发难以预料的变局。
……
“杨公子,外头有人寻您。”
紫兰轩中,杨轩虽常来常往,俨然如座上宾,却从未有人认为他是此地主人。
顶多只道他与紫兰轩的紫女交情匪浅,才子配佳人,颇为相衬罢了。
此刻紫女侧身让开,一道沉稳厚重的身影步入房中。
“铁大人?”
杨轩抬眼望去,眉梢微动,略显意外。
六扇门盯他已久。
只因他与玉罗刹有所牵连,黑白两道皆难容身。
若非出身清白、功名在身,怕早被当作诱饵抓了去。
“杨解元,此次登门,只为向您问一问前些时日出云国使节一事。”
“哦?”杨轩轻笑一声,“朱大人前脚刚训斥过我,铁大人后脚就来,莫非也是为看我笑话而来?”
铁无情摇头,显然并非为此而来。
他执掌刑狱三十载,一听此事便觉蹊跷。
一场看似荒唐的虚报案件、一场恶作剧?他绝不相信杨轩会无聊至此。
整件事处处透着诡异,背后定有隐情。
“我希望杨解元能再讲一遍经过,此事绝非儿戏,更非玩笑。”
“铁大人一向精明,怎么今次反倒糊涂了?”
杨轩笑意未减,语气却带着几分试探。
能察觉其中不对,说明铁无情确有阅历,是个明白人。
可有些事,越是深挖,死得越快。
官场沉浮三十年,他不信对方会不知进退。
“你这话何意?”
“既然铁大人已知我所报案情,那便该明白——这背后藏着何等凶险。
您,真的不怕送命吗?”
一句话点破杀机,直如寒刃抵喉。
铁无情纵然是关中总捕,江湖顶尖的好手,但在这幕后黑手面前,三个他也未必够填进去。
柳生一流、伪乌丸、假丽秀,四位绝顶高手已现踪迹,更别提背后那位运筹帷幄的真正操盘者。
“我怕死。”铁无情低声道,“可杨解元,似乎不怕?”
杨轩瞳孔骤然一缩,随即忽然笑了,目光深深望向眼前这名中年男子。
原来如此!
他以为自己在布局算人,却忘了——别人也在揣度他。
那些初入江湖、自诩智谋无双的少年郎,不正像极了此刻的自己?
若是此事真有滔天风波,首当其冲该遭殃的便是杨轩。
可眼下他却依旧安然落座,慢条斯理地品着茶汤。
片刻后,杨轩抬眼望向铁无情,顺手为他斟上一杯清茶,语气平缓地开口:
“那日官道之上,出云国使团遭遇伏击,行凶者是来自东瀛的忍者与武士。”
“等到我赶到时,使团上下已尽数罹难,无一幸存。”
“东瀛人?”
铁无情浓眉微蹙,显然未曾料到幕后黑手竟是海外之敌。
“那你这身功夫,师承何处?”
“终南山门下。”
终南山?
提起这个名字,铁无情心中略感不屑。
全真教中,唯丘处机尚可入眼;至于第三代弟子,更是未闻有何杰出人物。
坊间虽传言杨轩出身全真,但这种说法,在他看来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
“怎么?”杨轩放下茶盏,目光直视对方,“铁大人莫非怀疑在下与此案有关?”
“岂敢!”
铁无情立刻摇头否认,随即起身告辞。
杨轩是否可疑?此刻已不重要。
比起整个使团覆灭的大案,这点疑点不过是细枝末节。
况且,杨轩又不是能凭空消失之人,迟早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待铁无情离去,杨轩又取出一只干净瓷杯,缓缓注满新沏的香茗,轻声道:
“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地蹲在外头?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话音刚落,窗棂一动,一道身影轻盈跃入室内。
那人一身素朴江湖打扮,相貌寻常,毫不起眼,唯有那一双眸子炯炯有神,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凛然正气。
“神侯府追命,见过杨解元。”
杨轩微微抬头,眼中掠过一丝诧异,旋即淡然点头:“诸葛先生派你来查证使团遇害一事?不过你本该随铁大人一同勘察现场才是——论破案手段,他才是真正的行家里手。”
“现场自然会去。”追命抱拳道,“只是临行前,想再请教杨解元一句:可还有其他线索未尽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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