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她低声问道。
“若无崖子命我取丁春秋性命,我自会出手。
他如今藏身星宿海,只要不踏足中原,我也不会主动追杀。
或者也可纳入青龙会,任十二元堂堂主之一。
不过以他的武功,还够不上七大龙首的门槛。”
“多谢公子!”李青萝又惊又喜。
她万万没想到,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丁春秋,竟连龙首之列都进不了。
那云天之巅上的七位高手,究竟强到了何种地步?
擂鼓山上,此处与西湖梅庄相似,庄内上下皆为聋哑之人。
就连聪辩先生苏星河,也是借聋哑之名掩人耳目。
因此杨轩到来之际,并未惊动任何人,径直走到了珍珑棋局之前。
他清楚,无崖子就藏在这棋局之后。
“前辈无崖子在上,晚辈杨轩携琅嬛玉洞主人李青萝,特来拜见!”
“爹……是你吗?”
棋局深处久久无声。
杨轩明白,这位前辈早年遭逢巨变,早已如惊弓之鸟,戒备至极。
于是他又朗声道:
“晚辈冒昧前来,实非有意惊扰。
只是机缘巧合探得前辈隐居之所。
况且前辈重伤难行,晚辈亦有所知。
此番带夫人同来,只为成全骨肉团聚。
否则,即便知晓您在此处,我又岂敢贸然叩门?至于王夫人是否您的女儿,何不让她亲自进来,一辨真伪?”
这番话直击内心,破开了无崖子多年筑起的心防。
他确如杨轩所说——重伤缠身,行动不能,空有绝世内力却难以施展一二。
从百丈悬崖坠下,虽侥幸未死,但经脉受损严重,一身修为十不存三。
否则仅凭北冥神功,又怎会让丁春秋逍遥至今?
这些年,他只能装死避世,不敢露面。
轰然一声,一道石门缓缓开启,幽深洞穴如巨口张开,李青萝本能地望向杨轩,眼中闪过一丝惧意。
毕竟女子畏暗,乃人之常情。
“去吧,他是你父亲,不会伤你。”
“嗯。”她点点头,记起此行目的,深吸一口气迈入黑暗。
随即,洞中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叫。
杨轩却不慌不忙——他知道,无崖子再冷漠,也不会对亲生女儿痛下杀手。
更何况,在路上他已发现李青萝肩后有一块胎记,那是只有血缘亲人才能确认的身份印记。
留在棋局前,杨轩一边调息运功,一边凝视着眼前的珍珑棋局,默默推演解法。
琴棋书画,乃君子六艺中“乐”之一道,杨轩自幼修习,自然精通。
闲来无事,而这珍珑棋局也确实精妙非常,否则也不会被用作挑选传人的试炼。
既然已看透其中关窍,破解起来便不再困难。
一个时辰后,他抬手落子,一子点于天元。
虚竹当年纯属误打误撞,靠的是运气。
而杨轩不同,这一子看似使局势更加危急,实则已埋下转机,后续变化早已胸有成竹。
眼看大局将定,他不禁嘴角微扬,随即闭目养神,继续修炼。
山洞深处,无崖子并未轻易相信眼前女子。
可当李青萝出现的一瞬,那熟悉的面容、血脉相连的感应,让他浑身一震,几欲落泪。
接着他问出几个极为隐秘的问题——唯有他与故人知晓的秘密。
李青萝起初记忆模糊,但在反复提示下,童年片段逐渐浮现,往事如烟重燃心头。
相较之下,杨轩在外静坐练功直至天明,而洞中父女二人,则彻夜长谈,直到晨曦初露。
当听闻李青萝曾被丁春秋带到江南,认贼作父,奉其为义父时,无崖子怒火攻心,几乎气绝。
这些事,杨轩并未让李青萝刻意遮掩。
毕竟一个谎言一旦出口,往往需要千百个谎言来圆,倒不如坦然相告,省去无穷后患。
李青萝是无崖子亲生女儿,本就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你是何人?”
晨曦微露,杨轩正于林间吐纳练气。
一位身形瘦削、气息清逸的老者提着食盒缓步而来,正是苏星河。
他乍见杨轩,神色陡然一紧,连平日里装聋作哑的伪装都顾不上维持了。
若换作寻常时候,他不至于如此警觉。
可今日他奉命为师父无崖子送饭,步步小心,生怕节外生枝,被有心人窥破机关——尤其是那个潜藏暗处的丁春秋。
“是星河到了么?”洞中忽传一声轻唤。
“师傅!”苏星河心头一震,连忙应声,却惊疑不定地望向身旁的杨轩——此人竟已被师父察觉?
“外面这位少侠,请进来说话吧。”无崖子声音温和,却不容推辞。
“多谢前辈赐见。”杨轩拱手行礼,从容步入。
穿过一段幽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乃是一处隐秘岩窟。
此时无崖子正握着李青萝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一生漂泊恩怨纠缠,临终之际得见骨肉重逢,也算心愿得偿,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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