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伤我!”雪女的声音不再缥缈,而是充满了冰冷的杀意,“我要将你的灵魂永远冰封于此!”
更恐怖的寒意如同海啸般向她汇聚,她张开双臂,白发狂舞,准备发动毁灭性的一击,
而楚风在拍出那一掌后,只觉得浑身虚脱,眼前发黑,体内的纯阳之气几乎被抽空。筱筱仙子也因强行逆转寒气而伤上加伤,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面对暴怒的、力量全开的雪女,他们似乎已经走到了绝路。
楚风看着筱筱仙子摇摇欲坠的身影,又看了看那携着滔天寒意袭来的雪女,一股不甘和决绝涌上心头。他猛地将筱筱仙子拉到自己身后,用自己同样颤抖却坚定的身体挡在前面,对着雪女,用尽最后力气喊道:
“你的温暖……早就没有了,不是吗?”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冰窟之中。
雪女那凝聚的恐怖寒意,骤然一滞,她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死死地盯住了楚风,里面翻涌着难以置信、被触及逆鳞的暴怒,以及……一丝极其隐蔽的、被说中心事的震颤。
楚风喘着粗气,迎着那几乎要将他冻结的目光,继续说道,声音因为虚弱而断断续续,却字字清晰:
“传说里雪女会被负心人背叛失去所有温暖所以才会这么渴望掠夺别人的吧?”
他赌对了,雪女的传说核心,正是那场关于爱与背叛的悲剧。
“掠夺再多的温暖……也填补不了你心里的空洞了。”楚风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同情,“你……才是最冰冷的那个。”
“住口!”雪女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啸,周身的寒意彻底失控般爆发,无数巨大的冰刺从地面猛地窜出,如同牢笼般刺向楚风和筱筱仙子。
但就在冰刺即将触及两人的瞬间,雪女的身影却猛地一晃,那滔天的寒意如同潮水般退去了一瞬。她捂住自己的心口,那里仿佛有无形的伤口在迸裂,冰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痛苦的神色。
楚风的话语,像是一把钥匙,狠狠撬动了她被冰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属于“人”的那部分痛苦记忆。
就是现在。筱筱仙子眼中精光一闪,用尽最后力气,拉起几乎站立不稳的楚风,朝着冰窟边缘一个不起眼的、被冰层覆盖的裂缝撞去。
砰
冰层碎裂,两人滚入一条狭窄的、向下倾斜的冰滑道,瞬间被黑暗吞没。
冰窟中,只留下雪女一人,立于漫天冰尘之中。她不再追击,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冰蓝色的眼眸中,暴风雪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亘古的、化不开的悲伤与孤寂。
楚风最后那几句话,如同魔咒,在她冰冷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千年未有的涟漪。
从那条狭窄冰冷的滑道中滚落,楚风只觉得天旋地转,最后重重摔在一片柔软的、带着青草和泥土气息的地面上。刺骨的寒意被温暖的空气取代,耳边不再是风雪呼啸,而是清脆的鸟鸣。
他挣扎着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黄昏别馆那永恒昏黄的天空或冰窟幽蓝的寒光,而是正常的、蔚蓝的天际,几缕白云悠然飘过。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林木——他们竟然离开了那座诡异的别馆,来到了一片看似正常的山林中。
“筱筱姐姐”楚风猛地想起,急忙回头寻找。
筱筱仙子就躺在他不远处,同样有些狼狈,白衣沾上了草屑和泥土,肩头的血迹在阳光下更加刺眼。但她脸上却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反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正眯着眼看着头顶的蓝天,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们……出来了?”楚风有些不敢相信,撑起身子,环顾四周。这里的气息虽然依旧有些陌生,但至少没有那种令人窒息的怨念和诡异规则感。
“嗯,看来那冰窟的裂缝,连接着别馆的外界。”筱筱仙子缓缓坐起身,动作依旧有些迟缓,但精神似乎好了不少。她检查了一下肩头的伤口,眉头微蹙,随即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倒出些药粉洒在伤口上。
楚风连忙凑过去想帮忙,却被她轻轻推开。
“一点小伤,死不了。”筱筱仙子白了他一眼,但那眼神里并无多少责怪,反而带着点……轻松?
她处理好伤口,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襟和长发,然后好整以暇地盘膝坐好,目光转向依旧有些懵懂的楚风。阳光下,她苍白的脸色似乎也恢复了些许红润,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亮晶晶的,闪烁着楚风十分熟悉的、带着狡黠和戏谑的光芒。
“小风风~”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慵懒和一丝不怀好意。
楚风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筱筱姐姐?”
筱筱仙子伸出纤纤玉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又指了指楚风,脸上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笑容:“刚才在冰窟里,被那雪女冻得脑子都快结冰的时候,姐姐我啊……福至心灵,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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