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树下的人影,身形纤细,长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正仰着头,双手紧张地捂在嘴边,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担忧——那不是徐宣林,那是……向榆?
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看样子,她似乎能看到楼上正在发生的、超乎常理的景象?
这个发现让楚风的心跳几乎漏了一拍。
而就在他分神确认楼下之人是向榆的这电光火石之间,机房内那团暗红色的阴影在短暂的爆发后,似乎消耗过大,形态不再稳定地翻滚,而是逐渐凝聚、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女生的轮廓,身形模糊,仿佛隔着一层不断波动的水纹。她穿着一件老旧的、颜色暗沉到近乎发黑的红色及膝连衣裙,裙摆处有不规则的、更深颜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她的头发很长,湿漉漉地贴在惨白的脸颊和脖颈上,不断往下滴落着暗红色的水珠,落在地上却并无痕迹,只有一股更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脸那并非完全的骷髅或者腐烂,而是一种溺水般的浮肿和苍白,嘴唇是诡异的青紫色。而她的一双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空洞的、流淌着血泪的惨白。 她的右手手腕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皮肉外翻,暗红色的血液正从那伤口中源源不断地渗出,顺着她垂落的手指滴落,仿佛永无止境。
这就是“红衣学姐”,割腕自杀后,怨气不散,被困于此地的亡魂!
她悬浮在窗前,空洞的血泪双眼“望”着筱筱仙子和楚风的方向,一股滔天的怨恨、绝望和不甘如同冰锥般刺向两人的意识。低低的、仿佛来自水底的呜咽和诅咒断断续续地响起:
“为什么……为什么……”
“都要离开……”
“好冷好痛……”
这景象太过骇人,楚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筱筱仙子面对这完全显形的怨灵,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没有了之前的调侃,只剩下全神贯注的凝重。她指尖的金光再次凝聚,比之前更加炽亮。
“啧,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一个慵懒中带着几分不羁的声音,突兀地在楼梯口响起。
楚风猛地回头。
只见徐宣林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顶层走廊。额前细碎的黑发随意垂落,微微遮住了部分眉眼,却遮不住那双深邃眼眸中锐利如鹰隼的光芒。他斜倚在楼梯口的墙壁上,双手插在裤袋里,姿态闲适得仿佛只是路过看戏,与周围这灵异恐怖的氛围格格不入。他的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先是扫过机房内那可怖的“红衣学姐”,又落在全力戒备的筱筱仙子身上,最后,定格在脸色发白的楚风脸上。
“动静闹得挺大啊,室友。”徐宣林懒洋洋地开口,语气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玩味,“这就是你们要解决的‘麻烦’?看来,想‘守护’点什么,光靠嘴皮子可不行。”
他的出现,他此刻展现出的截然不同的气质,以及他意有所指的话语,让整个局面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楼下有意外目睹一切的向榆,楼内有显形的红衣怨灵和严阵以待的筱筱仙子,而现在,又来了一个深浅不明、似乎同样知晓内情且力量未知的徐宣林。
楚风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混乱和压力。
筱筱仙子也分神瞥了徐宣林一眼,眼神微冷,显然对他的突然出现和这副姿态充满了戒备。
红衣学姐似乎也感应到了又一个不速之客,空洞的血眼转向徐宣林的方向,发出的呜咽声更加尖锐刺耳,周身的怨气再次开始不稳地翻腾。
楼下,树影之中的向榆,面对这超自然的恐怖景象,脸上最初的惊恐竟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常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悲悯。她放下捂嘴的手,缓缓抬起双臂,交叉护在胸前。
点点柔和而纯粹的金色光芒,如同夏夜萤火,自她周身浮现、萦绕。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温暖、圣洁的力量,与她平日里温和的形象截然不同。这金光似乎形成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将红衣学姐散发出的阴冷怨气隔绝在外,也稍稍驱散了周遭的寒意。
徐宣林倚在墙边,看到向榆身上散发出的金光,慵懒不羁的眼神里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心疼,插在口袋里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顶楼机房门口,筱筱仙子也察觉到了楼下那微弱却本质纯净的金色光芒,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不再理会徐宣林,将全部心神重新集中在红衣学姐身上。
面对那狰狞可怖、流淌着血泪的怨灵,筱筱仙子没有再结攻击性的法印,而是缓缓放下了结印的双手。她周身凌厉的气息收敛,目光沉静如水,凝视着那空洞的血色双眼,仿佛要透过这怨念的表象,看到其深处被痛苦掩埋的灵魂。
她的声音不再清冷肃杀,而是变得空灵而温柔,带着一种直抵灵魂的安抚力量,轻轻响起,如同梵唱,回荡在寂静而诡异的走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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