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不再犹豫,一同迈步,踏入了那片吞噬一切的、死寂的黑暗之中。
就在他们身影没入黑暗的瞬间,那圈细微的涟漪再次荡开,随后,校门口恢复了原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那无边无际的、令人心悸的漆黑,沉默地笼罩着一切。
一踏入校门,那纯粹的黑暗仿佛有了实质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肩头,连空气都变得粘稠冰冷,呼吸都带着一股铁锈般的寒意。光线被彻底吞噬,楚风甚至看不清身旁筱筱仙子的轮廓,只能仅仅依靠掌心传来的那点微凉和坚定来确认她的存在。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
就在他们深入校园不过十几米,周围的黑暗开始流动、扭曲,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浓得化不开的墨色中,渐渐渗出了灰白色的絮状物,起初只是丝丝缕缕,随即以惊人的速度弥漫、增厚,转眼间便形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
这雾气极其诡异,不仅彻底遮蔽了视线,连声音似乎都被吸收了。楚风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隔音的、装满棉花的巨大箱子里,耳边只剩下自己放大的心跳和血液流动的声音,甚至连紧握着的筱筱仙子的呼吸声都变得微不可闻。
“筱筱姐姐?”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声音出口却沉闷异常,仿佛被厚厚的墙壁挡住,传不出多远就消散了。
“我在。”筱筱仙子的回应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依旧是通过灵识传音,但她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这雾不对劲。它不仅遮蔽五感,还在侵蚀灵觉。”
她能感觉到,自己外放的感知力在这浓雾中受到了极大的阻碍和干扰,像是陷入了泥沼,范围被急剧压缩,变得模糊不清。
楚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连筱筱仙子都感到棘手?
就在这时,他紧紧握着的那只微凉的手,力道骤然加重了几分。筱筱仙子的声音再次直接响彻他的识海,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和一丝他从未听过的、近乎紧迫的警告:
“小风风,抓紧我的手!无论如何,绝对不要松开!这雾……会迷惑感知,扭曲方向!一旦跟丢,可能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的语气让楚风心脏猛地一缩。他立刻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死死地攥住了筱筱仙子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毫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这片迷雾的诡异已经超出了常理。
筱筱仙子停下了脚步,没有贸然前行。她指尖凝聚的金色光芒在浓雾中如同风中残烛,只能照亮周围不足一尺的范围,光线边缘被雾气扭曲、吞噬,显得无比无力。她尝试着将一丝灵力注入楚风体内,试图帮他稳定心神,抵御迷雾可能带来的精神侵蚀。
楚风感到一股暖流从相握的手掌传来,稍微驱散了些许侵入骨髓的寒意和心底不断滋生的慌乱。
“我们现在在哪?”楚风用灵识艰难地回应,他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四周除了灰白还是灰白,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
“不清楚。”筱筱仙子回答,她正全力运转灵力,试图穿透迷雾的阻隔,辨明方位,“领域的力量干扰太强,我的感知也被严重压缩。我们可能还在校门口附近,也可能……已经被挪移到了别处。”
“挪移?”楚风一惊。
“嗯,高阶的领域有时会具备扭曲空间的能力。”筱筱仙子解释道,语气愈发沉重,“布置这个领域的存在,比我想象的还要麻烦。”
两人站在原地,如同被困在无边无际的灰色牢笼中。浓雾仿佛有生命般,在他们周围缓缓蠕动、翻涌,偶尔,楚风似乎能听到雾气深处传来一些细微的、扭曲的声响——像是若有若无的哭泣,又像是压抑的冷笑,甚至像是……他记忆中某些熟悉的声音在断断续续地呼唤他的名字,但仔细去听时,又只剩下一片死寂。
他知道,这很可能就是迷雾的迷惑手段。
“跟紧我,我们慢慢移动试试。”筱筱仙子牵引着楚风,开始小心翼翼地向前迈步。她的步伐很慢,每一步都落得极其谨慎,金色的灵光在脚边闪烁,似乎是在探查前方的虚实。
雾气浓稠得如同液体,行走其中阻力重重。视线被彻底剥夺,只能依靠触觉和筱筱仙子的引导。楚风感觉自己像是在深渊的边缘行走,每一步都可能踏空,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了那只紧紧相握的手上,那是他在这个迷失之境中唯一的锚点。
突然,筱筱仙子猛地停下脚步,将楚风往后拉了一把。
“小心!”她的灵识传音带着警示。
楚风心脏狂跳,凝神向前“看”去——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在筱筱仙子灵光照耀的极近范围内,他隐约看到前方的地面……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更加深邃、翻滚不休的黑暗,仿佛一步踏出,就会坠入无底深渊。
“是空间裂隙?还是幻觉?”楚风心惊胆战地问。
“不确定。”筱筱仙子眉头紧锁,“但这片领域确实在扭曲现实。我们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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