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还悠哉悠哉地拍了拍独角兽的脖子,那神兽配合地打了个响鼻,喷出几点带着彩虹光点的星屑,引来更多人的惊呼和拍照。
楚风从指缝里看到外面密密麻麻的手机镜头和围观群众好奇又好笑的目光,感觉自己已经社会性死亡了。他绝望地放下手,露出一张生无可恋的脸,对着筱筱仙子做口型:‘求你了,筱筱姐姐!’
筱筱仙子见他这副模样,终于良心发现或许只是玩够了,她轻轻一拉那星光缰绳,独角兽优雅停下。她翩然从兽背跃下,走到花轿前,俯身,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楚风鼓起的脸颊,眼中笑意流转: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她语气带着一丝哄骗,“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
说完,她打了个响指。
那顶招摇过市的花轿和那头神骏的独角兽,如同幻影般,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消散成点点荧光,仿佛从未出现过。
原地只留下站着的筱筱仙子和刚刚从“酷刑”中解脱出来、脸上还残留着红晕和窘迫的楚风,以及周围一圈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路人。
楚风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被筱筱仙子眼疾手快地扶住。
“你看你,一点世面都没见过。”筱筱仙子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但挽着他胳膊的手却稳稳当当,“走吧,回家了。再不走,真要被当成动物园的猴子围观了。”
楚风看着身边这个总能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让他体验人生极限的仙子,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内心五味杂陈。
回国是回来了,但这回国的方式,他怕是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o>_<o
机场的喧嚣仿佛在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向榆怀中玫瑰的芬芳还未散去,徐宣林推着行李车的手也刚刚扶稳,一道熟悉到刻入骨髓的目光,如同无形的丝线,紧紧缠绕住了她。
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感应,让她倏然回头——
就在不远处,接机的人群边缘,宋怀时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似乎清瘦了些,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深色长裤,与周围行色匆匆的人格格不入。时光在他身上沉淀出更为沉稳的气质,但那双望向她的眼睛,却仿佛穿越了漫长的光阴,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震惊、恍惚、一丝未能掩饰的痛楚,以及深埋其下的、如同灰烬般余温未散的情愫。
他就那样望着她,像是沙漠中的旅人终于看到了幻象中的绿洲,不敢置信,又无法移开视线。
向榆脸上的浅笑凝固了。抱着花束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娇嫩的花瓣被捏出细微的褶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住,不疼,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酸胀感。
三年了。
她以为再见面可以心如止水,可以坦然点头,如同对待一个久未联系的普通旧友。
可当真正对上他目光的这一刻,她才明白,有些印记,并非时间能够彻底磨平。它们只是沉入了心底最深处,在某个始料未及的时刻,被轻易地唤醒。
徐宣林敏锐地察觉到了向榆瞬间的僵硬和气息的变化。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那个站在光暗交界处的男人。徐宣林的眸色几不可察地沉了沉,嘴角那抹慵懒的笑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与隐隐的戒备。但他没有出声,只是不动声色地,将行李车更稳地控在手中,如同一个稳固的堡垒,静静立在向榆身侧。
短暂的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三个人的空间里,流淌着无声的过往与现实的碰撞。
最终还是宋怀时先动了。他像是终于从一场大梦中惊醒,脚步有些虚浮地向前迈了一小步,嘴唇翕动,似乎想叫她的名字,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少年意气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小心翼翼的、几乎有些卑微的探寻。
向榆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些紧攥着花束的手。她迎着他的目光,没有躲闪,也没有过多的情绪外露,只是那样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段与自己有关的、已经泛黄的旧电影。
然后,她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对他点了点头。
没有久别重逢的寒暄,没有故作轻松的“好久不见”。只是一个简单的点头,却仿佛道尽了千言万语,也划下了一道无形的界限。
她收回目光,转向身旁的徐宣林,声音比刚才略微低了一些,却带着一种刻意的平静:“我们走吧。”
徐宣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只是颔首:“好。”
他推着行李车,与她并肩,朝着机场大厅的出口走去,将那束香槟玫瑰的芬芳和那道凝固的目光,一同留在了身后。
宋怀时站在原地,看着她和另一个男人并肩离去的背影,看着她手中那束刺眼的玫瑰,只觉得胸口那处旧伤疤,被人重新揭开,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晚了一步。
还是晚了一步。
机场的广播再次响起,人潮重新开始流动。他像是一座被遗忘的孤岛,淹没在喧嚣里,只剩下无边的悔恨与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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