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如同化不开的浓墨。简童没有借助筱筱仙子超凡的力量,而是动用自己这些年积累的人脉、资源和那份被逼到绝境后爆发出的惊人毅力与智慧,如同最精密的猎手,终于在夏微茗那看似滴水不漏的伪装下,撕开了一道致命的裂痕。
她拿到手的,不是捕风捉影的猜测,而是铁证。
一段隐秘的录音,记录了夏微茗与当年某个关键“证人”私下交易的对话,清晰地表明了她如何指使对方作伪证,构陷简童。几份被刻意隐藏的银行流水,显示夏微茗账户在“事发”前后,有几笔来源不明的大额资金注入,与那“证人”的供词时间完美吻合。甚至,还有夏微茗私下联系心理医生,咨询如何更好地扮演“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记录……
这些证据冰冷、确凿,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匕首,将夏微茗那朵“纯洁白莲”的假面戳得千疮百孔,露出了底下贪婪、嫉妒、狠毒的真实面目。
简童没有立刻公之于众。她选择了最直接,也最残酷的方式——带着这些证据,独自一人,直面沈修瑾。
地点,就在沈氏集团顶楼,那间可以俯瞰整个S市、曾象征着沈修瑾无上权力、也见证了简童尊严被无情践踏的办公室。
当简童将那个装有所有证据的U盘,面无表情地推到沈修瑾面前时,他起初是不耐和惯有的冰冷。但当他点开那些文件,听到录音里夏微茗那熟悉却透着阴毒算计的声音,看到那些白纸黑字的转账记录时——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那双总是盛满偏执与掌控欲的眸子,第一次出现了裂痕,然后是剧烈的震荡,最终化为一片不敢置信的、深可见骨的骇然。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手臂挥动间将桌上的文件扫落一地,发出狼藉的声响。他死死地盯着屏幕,又猛地抬头看向站在他面前、脊背挺得笔直、眼神冰冷如霜的简童,声音因极致的震惊和某种信念崩塌的恐惧而扭曲、颤抖。
“是伪造的,这一定是伪造的。”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像一头困兽,拒绝接受这颠覆他所有认知、否定他过往所有行为的真相。
简童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曾是她青梅竹马、却亲手将她推入地狱的男人,此刻的失态与慌乱。她的心中没有半分快意,只有一片荒芜的悲凉。
“沈修瑾,”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结了冰的湖面,“到现在,你还在自欺欺人吗?”
她向前一步,目光如刀,一字一句,清晰地剖开他最后的伪装:
“你看清楚,听清楚!这就是你深信不疑的‘白月光’!这就是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定我死罪的‘真相’!为了这么一个蛇蝎心肠、处心积虑的女人,你就想毁了我的一切——我的尊严,我的健康,我的人生!”
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鼓槌,狠狠砸在沈修瑾的心脏上。
他踉跄着后退,撞在冰冷的落地窗上,巨大的玻璃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看着简童那双不再有丝毫温度、只剩下恨与漠然的凤眸,再看看屏幕上那些铁证如山的文件……
上一世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翻涌——
简童在狱中可能遭受的非人折磨他曾暗中默许甚至推动……
她出狱后,在他会所里被逼着下跪、学狗爬的屈辱……
他强制性地占有、侮辱她,将她锁在身边,阻止她逃离的种种……
还有她那双曾经明亮骄傲、最终被他亲手碾碎成灰烬的眼睛……
“啊——!”
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吼从沈修瑾喉咙深处迸发出来,他猛地抱住头,高大的身躯沿着冰冷的玻璃缓缓滑落,蜷缩在地上,剧烈地颤抖起来。
后悔?
这个词太轻了,根本无法形容他此刻万分之一的心情。
那是信仰崩塌的绝望,是认知被彻底颠覆的骇然,是意识到自己亲手摧毁了最珍贵之物的、噬心蚀骨的剧痛,是恨不得时间倒流、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的、无边无际的悔恨。
他错了。
错得离谱。
错得……无可挽回。
他像个疯子一样,一遍遍地看着那些证据,一遍遍地听着夏微茗恶毒的声音,仿佛要用这种自虐的方式,来惩罚自己那被蒙蔽的双眼和偏执愚蠢的心。
“简童……”他抬起头,脸上满是狼狈的泪痕,眼中是破碎的、近乎哀求的光,“对不起……我……”
他想道歉,可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对她造成的伤害,岂是一句“对不起”能够弥补的万分之一?
简童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掌控她生死的男人,如今像条丧家之犬般蜷缩在她脚下,悔恨交加。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释然的弧度。
没有原谅,没有心软。
她只是静静地,欣赏着他这份迟来的、痛彻心扉的后悔。
然后,她转身,没有丝毫留恋,踩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这间承载了她太多痛苦与屈辱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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