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也有法子驱使。
这话一出,赵二宝的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他看看林天啸,又看看刘青,脑子彻底成了一团浆糊。驱使活人?什么意思?要把自己变成那几个戴斗笠的“客人”一样?
刘青也是一怔,但他的反应并非恐惧,而是一种修行人对未知法门的强烈好奇。他深知天下之大,奇术无数,而湘西赶尸一脉,向来是其中最神秘的分支之一。
“怎么个驱使法?”刘青直接问道,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赵二宝也跟着吞了口唾沫,紧张地附和:“对啊,你你你……你不是要把我变成僵尸吧?我跟你说,那可不行啊!”
林天啸看着赵二宝那副惊弓之鸟的模样,脸上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意。“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涉及到人的三魂七魄。”
三魂七魄。
这个词刘青再熟悉不过,这是道门乃至许多玄门术法的基础理论。
“人有三魂七魄,”林天啸开始解释,语气变得沉稳而专业,“三魂,即胎光、爽灵,幽精。主管人的思想、精神、意识。人能思考,能感知,有七情六欲,皆赖于三魂。”
他顿了顿,给二人一个消化的时间。
“而七魄,则对应人的四肢百骇身体行动,是支撑人行为举止的根本。有魂无魄,人便如同废人,能听能看能想,却动弹不得分毫。反之,有魄无魂,人便无思想情感,只余一具空洞的躯壳,却仍有行动能力。”
赵二宝听得云里雾里:“魂?魄?啥玩意儿啊?听不懂啊。”
刘青摆了摆手,示意他安静:“让他说完。”
林天啸并不介意,继续道:“人死之后,三魂七魄便会离体消散。我们赶尸人所用的法门,便是用秘法将尸身的七魄强行锁在体内,从而驱使其行动,踏上归乡之路。”
赵二宝的眼睛瞬间瞪圆,一种惊悚的明悟浮上心头:“所以……你要锁我的魄?”
“不是锁,”林天啸纠正道,“你的情况不同,你是活人,魂魄俱全。但你身受重伤,肉身受损,导致你的魂无法有效驱使你的魄,身体自然不听使唤。”
“我的法子,可以暂时激发你七魄的潜力,让其处于一种亢奋状态。如此一来,不仅能让你恢复行动能力,更能麻痹你肉身的痛觉,让你在一段时间内,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
刘青心中念头飞转。这理论上是说得通的,是一种相当精妙的法门应用。但任何涉及到魂魄的术法,都必然伴随着风险。
“可有后患?”这才是刘青最关心的问题。
林天啸坦然地迎上他的审视:“放心,这只是暂时激发潜力。等法术效力一过,他只会觉得浑身酸痛,如同跑了百里长路一般,好生休养几天便能恢复。绝无长远的坏处。”
听到这话,刘青才彻底放下心来。这确实是眼下最好的办法。赵二宝虽然心里还有点打鼓,但一想到不用被人抬下山,那点恐惧很快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行!干了!”赵二宝一挺胸膛,“来吧!给哥们也开开眼!”
林天啸点了点头,神色重新变得严肃。他将身后那个特制的木箱稳稳地放在地上。
“脱去上衣,还有鞋袜。”他吩咐道。
赵二宝依言照做,在清晨的凉气中打了个哆嗦,光着膀子和脚丫,有些不自在地站着。
林天啸打开木箱,里面各种物件摆放得井井有条。他取出一支狼毫笔,一个浅口瓷碟,一个小巧的瓦罐,以及一叠黄色的符纸。
他拔开瓦罐的塞子,倒出一些暗红色的细腻粉末在碟中。那是朱砂,但色泽比刘青见过的任何朱砂都要深沉鲜亮,显然是经过特殊炮制的。
林天啸又兑了些清水,然后看向赵二宝:“伸出手指。”
赵二宝把手递了过去。林天啸不知从哪摸出一根细针,飞快地在他中指指尖一刺,挤出几滴血珠,滴入朱砂之中。他用狼毫笔将血液与朱砂搅匀,调和成一种粘稠的暗红色液体。
空气,似乎都凝重了几分。
“盘膝坐好,无论感觉到什么,都不要动。”林天啸的口吻不容置疑。
赵二宝赶紧坐下,脸上写满了紧张与期待。
林天啸蘸饱了笔尖的血红朱砂,走到他面前,提笔便画。第一个符号,落在了赵二宝的眉心。那是一个古拙扭曲的符文,刘青和赵二宝都从未见过。
冰凉湿润的笔尖触碰到皮肤的瞬间,赵二宝浑身一颤,一股奇异的麻痒感从眉心扩散开来。
林天啸手腕翻飞,嘴里开始念诵起低沉而富有韵律的咒语。他飞快地在赵二宝的胸口心窝、后背脊心、左右手掌心、以及双脚脚掌心,各画上了一个繁复诡异的符号。七个符印,七个血红的烙印。
画完最后一个符号,林天啸退后一步,从符纸中抽出一张,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
“体中七魄,听我号令,依星位而起!”他猛地提高了音量,那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竟带上了一丝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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